2006年8月12日萌萌去世后,在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的支持下,\"外国哲学学科点\"建立了\"萌萌学术工作室\",作为海南大学应有的一种学术精神形式传承下来,并已事实性地体现于外国哲学学科点暨社会伦理思想研究所的教学、科研及对外交流活动中,《启示与理性》的继续正是萌萌精神的体现。
萌萌学术工作室,2001年11月,萌萌接替海南大学\"外国哲学重点学科\"学科带买人,决定把\"外国哲学学科点\"对外实体化为\"社会伦理思想研究所\",同时创办了《启示与理性》学术辑刊。
编者前言:\"人是可能死于羞愧的\"
孙周兴 人生就像悬崖边的树.
【附】没有花我们怎么办?
张志扬 \"人是可能死于羞愧的\"
----前萌式的\"自由承担责任\"
【附】阿姆斯特丹凋零的沉醉
陈家填 什么是萌萌所关心的理论问题?
萧帆 我和萌萌
张志林《情绪与语式》对哲学问题的开掘
租炼 身后功名慰寂寞
郑文龙 从《创世记》看犹太教的羞愧感与神法的关系
张文涛 回忆和感悟:纪念萌萌.
【附】对商蒋问题的一点理解
娄林 斯文不丧
......
《人是可能死于羞愧的》:
人生就像悬崖边的树
孙周兴①(①作者单位:同济大学人文学院。)
萌萌离开我们七年了,七年还差一个多月。时间真快,我们生者的生命在流逝,我们不断流逝的生命在这里纪念萌萌。想当年,在广州的萌萌追悼会上,我记得张志林教授是主持,我代表中国现象学专业委员会和哲学界朋友们致悼词,这是我平生所作唯一的悼词,此前没有过,此后也不曾。而在此之前,在萌萌和志扬的张罗下,“现象学与分析哲学”的对话会在海南大学举行,在座几位“概帮”同志(做分析哲学的几位教授)都参加了那个会议,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萌萌。我一直算不清楚时间,直到收到这次纪念会的会议通知,才知道这一晃,已经七年过去了。
昨天张志扬教授要我在今天的会议上先讲话,我想他的意思是,在座人物当中,要数我跟海南大学“三剑客”关联最早,渊源最深。想当年,1992年,我博士毕业,在杭州大学后门的电话厅里给萌萌打电话,说要到海南大学工作。但志扬、家琪都劝我打消这个念头,萌萌呢,竟然给我写了六七页的长信,力劝我不要来海南。我知道他们都是为我好,说是我有更大的发展空间。而后来的事实表明,我并没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呀。
昨天我一直在想,今天要我先讲话,是不是应该率先给会议定个调子才好?纪念我们亲爱的萌萌,我们当然要表达我们的哀思和怀念,我们这些朋友是这样,我们的同学们更是这样。但我们不能一味停留在哀思上面。记得几年前我来海南时见到萧帆兄,感觉他比较颓唐,仍然沉浸在对萌萌的不尽怀念中,我当时对萧帆兄很是敬佩,男人真性情,但我同时也批评了萧帆兄,我说,萌萌地下有知,看到你这种状况,是不一定会开心的。这次不一样,这次见到萧帆兄,我感觉他状态好多了,我感到很高兴。萌萌在世时更多地给大家带来笑声,虽然她也忧郁,她也流泪,她也哭泣,但总归是快乐多于忧伤。所以在此我很愿意提一个建议,希望这次会议,除了表达对萌萌的纪念之外,更多的是对生之欢愉的赞美。当然,我希望这种赞美要通过对萌萌学术思想的研讨来完成。我特别高兴的是,萌萌的弟子们为本次会议提交了这么多论文来讨论萌萌的思想。
我想,萌萌若听到我的这个建议,一定会露出灿烂的笑容。这笑容是我们每个人记忆犹新的。萌萌温暖地看着我们呢。
我刚才说了跟海南大学社会科学研究中心的关系,我跟萌萌的交情,实际上渊源更加深远。大约30年前,1984年初,大学毕业前夕,我当时学的是地质学,却是一名诗歌爱好者,我参加了北京大学中文系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诗歌方向的研究生入学考试。当时的考卷中最后一道题是论述题,要考生解析和论述诗人曾卓的一首诗《悬崖边的树》。二十几年以后,我才知道曾卓先生是萌萌的父亲。我当时外语太差,所以没考上北大,没成为一名诗歌研究者,不然也不一定研究什么哲学了。我认为这都是“命”。
悬崖边的树!——多好的诗意想象啊!我现在已经记不太清楚这首诗的具体内容了,但这个标题我一直没有忘掉。也许曾卓先生是因为历尽磨难、劫后余生写的这首诗。但这位在20世纪40年代就已经成名的诗人在这首诗中道出了人生真相——人不就是悬崖边的树吗?人不就是边界上的行者吗?人生脆弱无比,说折就折了;人生太过短暂,说没就没了。人生总归虚无,但生命之花依然坚强地绽放——因为人是有灵魂的。
人不就是悬崖边的树吗?然而,人又不是树。因为人被赋灵了。刚才视频上有个标题,叫:“萌萌灵在”。太对了!有了魂灵,我们才会思念,才会回忆。思想和回忆都是一种“通灵”。正因为“通灵”,我们今天才聚在一起,纪念我们亲爱的萌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