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子弟》,小说中有对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们军队中军旅生活的详尽描写和军人形象的塑造。孙肃恭、朱指导员、马连长等一系列军人形象,忠诚、正义、真善美聚集一身,真实、亲切、温暖,真正是可靠、可爱的人。主人公孙肃恭,生长于广东潮汕,通过各种努力和“善缘”,他实现了当兵的梦想。在梦想的道路上,十七八岁的肃恭为自己的未来苦苦思索,并不断地磨砺自己,做出了常人难以做到的克制。
《寒门子弟》作者孙丽生用质朴的语言和看似笨拙的小说叙述,写出了中国式的乡村命运的挣扎和一个时代的缩影。
小说蕴含着深厚的地域文化元素,极大地释放了语言的魅力,颇具匠心。
孙丽生,男,广东揭阳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作协党组副书记、副主席,上世纪80年代初毕业于广西民族大学,1982年开始文学创作,在《解放军报》《文艺报》《羊城晚报》《南方日报》《作品》《南风窗》等数十家报刊发表各类文艺作品数百篇,多篇作品入选《岭南杂文选》和《广东省作家协会五十年文选》等书。近年来创作了中短篇小说《英雄有知》《寡妇征刀》《特招教官》《悲喜男主播》《九成火》《风光去日》等,被《中国作家》《作品》等名刊采用,中篇小说《英雄有知》《九成火》被《小说选刊》《中华文学选刊》转载。还与人合作了长篇报告文学《好书记罗克》等。2015年初,小说集《潮人列传》、散文集《公开表白》同时出版。
1
孙肃恭兴冲冲地来到了人生的重要拐点上,要离开生他养他的美丽潮汕平原。
2
他父亲白丁,旧社会一直靠一条小木船帮人送客载货艰难度日,饱受农民没有田地之苦。
3
翰林府是孙肃恭十代前祖宗的府第,两百多年来,几乎成了翰林公后人心中的丰碑、精神上的图腾。
4
王广伟走后隔一天,公社就派了工作组来飞凤村调查核实,找大队和六片区的干部谈话。
5
听说六片区只分了一名征兵指标,粟仔心里也非常紧张,又习惯性地坐在厨房后门
6
江中半岛状若葫芦,三面有榕江南北河围绕,村村有溪渠纵横交错,是典型的水乡。
7
定兵,最近已成了牵扯着南飞大队方方面面人物的敏感神经。
8
这两天,外面都在传三旦那天在晒谷场喊的话,好多人以为就像粟仔所解说的那样,有神要来帮小米去参军。
9
秀才近日发觉周围气氛有些不对头,好多人背着他们家在传播粟仔家有“神仙来送才”的奇谈怪论
10
从报名到体检到政审到现在定兵,孙肃恭总是磕磕碰碰,还遭受了两次打击,
11
令人意外的是,经过几番波折,定兵最后的结果却出乎大家的预想,南飞大队的应征指标由六名增加了
12
人生无常,往往会悲喜迭加、苦乐交错。
13
天地黄昏,孙肃恭穿过暮色,来到了翰林府前。一帮大人正在闲聊,对一个怪事争论不休。
14
参军这件事,最近成了村里的头号新闻,街头巷尾都在传播各种有关消息,
15
走完亲戚,距离入伍时间只剩下两天了。越接近人生的拐点,肃恭的心情越加复杂,
16
经过一段时间的风风雨雨,孙肃恭终于要启程去部队了。
17
旧公共汽车像个颤巍巍的老人,三步一喘,先开到揭阳县师范学校,让参军的青年下去领了被服
18
部队一共来了十个领兵干部,连长、指导员、副连长、军医、五个排长和团军务股参谋
19
大家刚刚进到人民大会堂时,没看到各个房间有床铺,都担心晚上不知怎么睡。
20
车队经过县人民医院门口,转过北河大桥,上了206 国道向东而行。
21
不知不觉中,车队来到一处繁华地带。
1
孙肃恭兴冲冲地来到了人生的重要拐点上,要离开生他养他的美丽潮汕平原,离开他祖宗留下来的辉煌壮观的翰林府,去一个他至今一无所知的地方,开始自己向往而又陌生的新生活。
这时,榕江的江中半岛,遍野黄灿灿的水稻早已收割,田地正被滚滚的犁翻过来晒冬。
按照孙肃恭的见识,以为这景象印合他的现状,是个好兆头,预示着命运要向好了转变,有希望像稻田那样翻了个个儿,从此跳出农门、摆脱寒门,过上越来越好的生活。
孙肃恭十八岁,还是青葱年华,嘴上只隐隐约约有些细小的绒毛,况且用他的话来说“一出生就下乡”,从未出过远门,淳朴近乎天真。对未来,既像“猪八戒梦里娶媳妇——尽往好处想”,又如“唐僧碰见了妖精——不知怎么弄”。走出去会是什么样的结局?他没有把握,很怕就像落实“上山下乡”知识青年的政策那样——哪里来哪里去,过了两三年依然回到这被称作“省尾国角”的穷乡僻壤,打回原形,继续“面向黄土背朝天”当农民。他百感交集,似乎稚嫩瘦弱的肩膀上压着事关全家命运的千斤重担,一有闪失,就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全家的希望也将随之落空。那时,真的就像大家常说的“无面目见人”了!
能走到这个拐点,很不容易,其中的酸甜苦辣,一时都涌上了孙肃恭心头。
一个多月前,村里贴了许多五颜六色的标语,大队安装在孙肃恭外婆家洋楼上的喇叭也做了广播,多方面动员适龄青年应征参军。肃恭不禁为之一振:盼了一年,这个时刻终于又来了!
去年,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开始报名参军,肃恭高高兴兴地到设在村里“祖祠”的大队部报名。在现场负责张罗此事的民兵营长大猫,却毫无通融地对他说:去去去,年龄不够,没你的份儿,不要来添乱!
那一刻,孙肃恭满腔热血几乎降至近冰点:连报名参军都不给,难道我是注定当农民的命,一辈子只能在农村作田?心里再次像被针刺了一下,不可名状地疼痛。
小学毕业时,正赶上学制改革,初中高中改为各两年。去年7月高中毕业时,孙肃恭还不满十七岁,推荐上大学没有份儿,想到从此没书读了,心里第一次像被针刺了一样。这种伤感却不知道如何宣泄,他跑到生产队的柑园里偷偷哭了一场:我多么渴望再读书啊,可在目前的情况下,这种渴望已属于奢望,完全无望,也是绝望……只能像长辈们那样过苦日子,劳劳碌碌老死在农村,做人岂不太亏了,活着有什么意思?他心有不甘,苦苦寻找离开农村的门路,以为应征参军是个好机会,却遭大猫迎头泼了一盆冷水。过了报名参军时间,大队修水闸,他就去工地做苦力,挖了四五个月的土方。挑土把肩膀磨破了,好了又破,破了又好,反复几次,便结了一块厚厚的茧。后来,指挥部有几个人和他父亲孙振山熟悉,关照他到指挥部打杂,一天一个半工分,一个工分补助半斤米和两毛钱,一干就干到翌年割晚稻的时候。
现在征兵又开始了,孙肃恭年纪已届十八,大猫还会不会像“猫叫春”般乱嚎呢?大猫是他家刚出五服的“房亲”,父亲长他一辈,估计会买父亲的面子。为了免遭类似去年的尴尬下场,孙肃恭决定先向父亲说知自己要去参军的想法,让他跟大猫说一下,以保证顺利报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