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疑案追踪》故事从清晨对遗忘的手杖的推理展开……三百年来家族流传的巴斯克威尔猎犬传说,查尔斯·巴斯克威尔勋爵的离奇死亡,而后在继承人亨利爵士身上接连发生的怪异事件。无神论者福尔摩斯经过重重推理终揭开了令人闻之生畏的神秘传说的面纱……
阿瑟·伊格纳修斯·柯南·道尔( Arthur Ignatius Conan Doyle,1859年5月22日—1930年7月7日),英国杰出的侦探小说家、剧作家。柯南·道尔1859年出生,1886年4月写成福尔摩斯的第一个侦探故事《血字的研究》,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创作了大量侦探故事,一共写了60个关于福尔摩斯的故事,56个短篇和4个中篇小说,也因为塑造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全球最著名的侦探而留名。除此之外他还曾写过多部其他类型的小说,如科幻、历史小说、爱情小说、戏剧、诗歌等。柯南·道尔在1930年7月7日去世。
巴斯克威尔庄园的猎犬
第一章意外的纪念品
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坐在早餐桌前。他除了有时整晚不睡外,早上一向起得很晚。我站在壁炉前面的地毯上,拿起我们的客人前一天晚上遗忘的手杖。那是一根精美而粗壮的手杖,顶端是球根状的,是用槟榔屿产的一种木料制作的。手杖的顶端下方有一个宽约2.5厘米的银箍,上面刻着:“赠詹姆士·莫提默医生。来自C.C.H的朋友们赠。1884年。”这东西像是过去全科医生手里经常拿着的那种庄重、结实、实用的手杖。
“华生,你对这根手杖有何看法啊?”
福尔摩斯背对着我坐着,没想到我摆弄手杖的事被他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做什么,难道你的后脑勺长了眼睛吗?”
“至少我的面前放着一把擦得很亮的镀银咖啡壶,”他说,“但是,不管怎么说,华生,告诉我,对这位客人留下的手杖你怎么看?很遗憾他已经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职业,那这个意外得到的纪念品就是很重要的线索了。现在你已经研究了他的手杖,那么你给我描述一下手杖的主人吧。”
“我认为,”我尽量模仿我的同伴的方法进行推理,“根据有人送他这样的纪念品表达敬意,可以推知莫提默先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功成名就的、德高望重的医生。”
“好!”福尔摩斯说,“好极了!”
“我还认为他很可能是一位经常徒步出诊的乡村医生。”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手杖,虽然它曾经很精美,但现在破损严重,我不认为一个城市医生还会再拿着它。手杖底部的厚铁包头已经磨损很严重了,很明显他拄着这根手杖走了很多路。”
“听起来合情合理。”福尔摩斯说。
“另外,那上面刻着‘C.C.H的朋友们赠’。我猜这可能是个猎人(英文:hunter)的组织。这位医生可能给当地的猎人组织成员做过手术,因此他们送给他一根手杖表达谢意。”
“真的,华生,你进步很大呀。”福尔摩斯说着往后推了推椅子,点了一根香烟。“我要说,在你尽心尽力地评述我那些小小的成就时,你已经习惯了低估自己的能力了。或许你本身没有发出耀眼的光芒,但你却传导了光芒。有些本身没有天赋的人却有着激发天赋的能力。我承认,我亲爱的朋友,我欠你太多了。”
我从没听他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但我必须承认他的话让我非常高兴,因为我对他的推理方法很崇拜,但是他对此总是漠然视之,这让我很伤自尊。令我骄傲的是现在我掌握了他的方法并可以运用了,还赢得了他的赞许。现在他从我手中拿过那根手杖,用眼睛仔细观察了几分钟,然后放下他的香烟,手杖似乎勾起了他的兴趣。他把手杖拿到窗前,用放大镜又一次仔细观察。
“很简单,但很有趣,”说着他坐回到他最喜欢的椅子上。“当然手杖上至少有一两个地方可以说明问题。你说出了一些基本的信息,不过还有几处遗漏。”
“我漏掉了什么呢?”我有些自以为是地问道,“我相信我没有漏掉任何细节。”
“亲爱的华生,恐怕你得出的大部分结论都是错误的。坦白地说,是你帮助了我,我的意思是在纠正你的错误时,我得出了真相。你对此事的判断也不是完全错误的。这个人的确是一名乡村医生,而且走过很多路。”
“那么说,我说对了。”
“仅此而已。”
“但那已经是全部的事实了。”
“不,不,亲爱的华生——绝不是全部。我还可以说,比如这个礼物更有可能是来自一个医院而不是一个猎人组织,因为两个大写字母C是放在医院(英文:hospital)的开头字母H之前,那么很自然会让人想到‘查林十字医院’(CharingCrossHospital)。”
“也许你是对的。”
“很可能。如果我们以此作为有效假设的话,那么我们对这位陌生的访客就会有全新的判断了。”
他把手杖拿到窗前,又用放大镜仔细观察。
“好吧,我们假设‘C.C.H’确实代表查林十字医院,那么我们能进一步推出什么呢?”
“难道推测不出任何东西吗?既然你已经掌握了我的方法,那么就运用吧!”
“我只能想到最明显的结论,这个人在去乡下之前曾经在城里行医。”
“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更大胆地进一步设想。在什么场合他得到的这个纪念品?是什么时候他的朋友们聚到一起送给他这个美好祝福的呢?很明显是在莫提默先生离开医院打算自己开业行医的时候。我们知道有过这样一次赠送礼物的行动,而且我们相信他曾经离开城市到乡间开业行医。那么我们推测他是在这次转变发生时收到这个礼物的,这么推理还算合理吧?”
“看来十分合理。”
“现在,你可能看得出来,他不可能是医院的正式员工,因为只有在伦敦行医经验丰富的人才在这家医院谋得一个职位,而这样的医生是不会跑到乡村去的。那么他是干什么的呢?如果他在医院工作过而又不是医院的正式职工,那么他很有可能只是一个住院医师,地位也就比医学院高年级学生高一点儿。从手杖上刻着的时间来看,他是5年前离开的。因此你把他描绘成一个可敬的、上了年纪的全科医生就不太合理了。亲爱的华生,我对这个年轻人的描述是:不到30岁,和蔼可亲,胸无大志,行事马虎,还养了一只爱犬,那只狗大概比小猎犬大一点儿而比獒犬小一点儿。”
我怀疑地笑了起来,而歇洛克·福尔摩斯则靠在椅子上向天花板吐着摇晃的小烟圈。
“至于后一部分,我无从验证你是否正确,”我说,“但是至少不难验证这个人的年龄和职业等几个细节。”我从书架上拿下一本医学名录,查找这个医生的名字,里面有好几个叫莫提默的医生,但只有一个有可能是我们的这位访客。我大声地读出他的档案。
“詹姆士·莫提默,1882年毕业于皇家外科医学院,德文郡达特姆尔镇格林蓬村人士。1882年至1884年在查林十字医院任住院外科医师。因著有《疾病是否隔代遗传》一文,获得比较病理学的杰克逊奖。瑞典病理学协会的通讯会员。著有《几种畸形症的隔代遗传》(1882年发表于《柳叶刀》期刊)和《我们在前进吗》(1883年3月发表于《心理学》期刊)。任格林蓬村、索斯利村和哈巴罗村的教区卫生官。”
“华生,并没有提到当地的猎人会呀,”福尔摩斯带着嘲讽的微笑说,“但是你说得没错,他的确是一个乡村医生,我认为我的推断相当合乎情理。至于对他的形容,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和蔼可亲,胸无大志,行事马虎。根据我的经验,只有和蔼可亲的人才能收到纪念品,只有胸无大志的人才会放弃伦敦的事业跑到乡村去,只有马马虎虎的人才会落下他的手杖,并且在你房间等待一个小时,走时也不留下名片。”
“那狗呢?”
“那条狗习惯于叼着手杖跟在主人身后。因为手杖很重,所以狗得紧紧地叼着它的中间,你可以很清楚地看见牙印。看看狗的下颌,牙印之间的距离对于小猎犬来说太宽,而对于獒犬来说又太窄。也许——哦,没错,就是一只卷毛的西班牙猎犬。”
他说话的时候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步,走到凹进去的窗户前停下来。他的语气如此坚定,我不由抬起头,惊奇地看着他。
“亲爱的朋友,你怎么可能这么确定呢?”
“原因很简单,我看见了那只狗已经在我们大门口了,还听到狗的主人按门铃的声音。不要走,求你了,华生。他是你的同行,你在场的话或许会对我有帮助。华生,当你听着台阶上脚步声正走向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那是命运中极富戏剧性的时刻。詹姆士·莫提默医生想找犯罪问题专家歇洛克·福尔摩斯做什么呢?请进!”
这位客人的外表令我大吃一惊,因为我本以为他是一位典型的乡村医生的形象。他瘦瘦高高,鹰钩鼻子,两只敏锐而呈灰色的眼睛距离很近,在那副镶着金边的眼镜后面闪闪发光。他穿着职业装,但有些邋遢,因为上衣有些脏,裤子也已磨损。尽管年轻,他修长的后背已经弯了,他走路的时候头向前探着,带着医生常有的和善。进到屋里以后,他的目光落到了福尔摩斯手里拿着的手杖上,然后兴奋地跑过去。“我太高兴了,”他喊道,“我不敢确定是把它忘在这儿了还是忘在船运公司了。我宁可失去整个世界,也不能失去这手杖。”
“是一个纪念品吧?”福尔摩斯说。
“是的,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