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生活在北京的我们,是怎样成为了我们?
★10个北漂故事,1个北京太太们的篇外故事,超过30个不同的人。
来京十九年,我哭过许多次,也见过许多人哭,尤其是那些女子——
那些在心碎以后,化着漂亮的妆,穿着性感的衣服,然后在酒吧醉到不省人事,哭着说“可我还是想他”的女子;
那些被老板骂得狗血淋头,躲在楼梯间里蹲在地上捂住嘴偷偷哭的女子;
那些好不容易独自买了房,接了父母来北京过年,却在大年夜和催婚的父母吵得不可开交,一个人跑出去,在小区里走着走着就泪流满面的女子;
那些在发现丈夫出轨以后,冷静谈判、软硬兼施,直到拿了离婚证的那天,才跌跌撞撞跑去闺密家中号啕大哭的女子;
那些在儿童医院里,一边陪床一边写方案,听见孩子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呻吟“妈妈,我想回家”,顿时泪如雨下的女子;
……
但最终,我,和这些女子,都停止了哭泣。我们收拾了情绪,继续努力生活。
我们带着自己的过去,也带着自己的愿景,来到北京,然后不停犯错,不停受伤,最终学会选择,学会自愈。
北京不只是北京,每个在外拼搏、追梦的人都能找到自己的声音。
序
真苦呢,
但还是想活成令人羡慕的样子啊!
最近看了一部短剧,女主角东(京)漂二十年,她得到了什么?她,一个小地方的姑娘,自中等大学毕业后,来到东京,从廉租房与民营企业文员开始,奋斗十年,才转去国际大品牌做公关,然后再一步步往上升;陆陆续续,交往过甜而平庸的小男生;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谈过高富帅;三十出头时给一个有钱有品的老男人做情人,直接提升了生活格局,想以分手逼转正,结果直接被分手,老男人才不想离婚;后来相亲,找了标准中产男结婚,无趣、无貌,但有房;临近四十岁时离婚,因为自己也事业有成、不缺钱,又没孩子,何必继续维持一段牛头不对马嘴的婚姻?然后开始无拘无束地生活。四十岁一过,突然恐慌,担心老无所依,想回老家,但最终还是决定留在东京,自己买了房,和认识多年的男闺密搭伴过日子。走在街头,看见活的人生赢家,又羡慕又被鼓舞,于是对自己说:一起加油吧!因为想得到的东西还有很多!这是剧里的最后一句台词。可以想到,她一定会再次像斗士一样投入生活。
这么一看,着实觉得赵雷唱的《三十岁的女人》有点丧,“她是个三十岁,至今还没有结婚的女人,她笑脸中眼旁已有几道波纹,三十岁了,光芒和激情已被岁月打磨……”想知道赵雷到底是在哪儿遇见了三十岁就又颓又老的女人?还是说我国的民谣歌手和我国的都市女子是分别生活在两个平行宇宙中?
姑娘,我有酒,你有故事吗?
噗!我没时间。
别说东京女子,无论是北京女子、上海女子、深圳女子、成都女子……三十岁,在这年头根本就还是个女孩啊!谁能在三十岁就见够了世面,谈够了恋爱,被岁月打磨成了丧家之犬?
因为是女子,再怎么劝自己适可而止,却永远都有下一个想得到的东西。
这部剧一共十一集,每集二十分钟,却容纳了一个女人的二十年。所以每一集都只选取了女主角一些重要的人生节点来讲—为什么极力离开家乡?为什么选择租这个地段的房子?为什么毫不犹豫选择那样的男人?为什么能平静冷漠地处理生活中的一切不易?
想一想你自己,从四川、湖南、内蒙古、山东……经过了什么,才来到现在的城市,做着现在的工作,养成了现在的品位与习惯,你便很容易对《东京女子图鉴》着迷。
我们这一生的最大理想,不就是把自己过好吗?不再重复上一代的模式,不必依赖任何人的施舍,按自己的喜好不断修正自己,将原生家庭、成长挫折、社会现实对自己的影响降到最低,最终活成自己喜欢的模样。
来说说我自己吧。
我小时候,特别喜欢三毛。
十一二岁时,家里人不准读闲书,我硬是从每天的餐点钱里一点一点抠出了整套三毛全集。我还喜欢去我家附近一座萧条军工厂里的环形安防天桥上读三毛的书,那里多年无人巡逻,高高架在大院之上。攀爬上去,坐在桥缘阅读,任由双腿在半空之中晃荡。绝对寂静的环境,配合三毛的文字,会有极强的画面感。仿佛头顶就是撒哈拉的蓝天,半空下的厂房就是阿雍小镇。
读完整套之后,我会从第一本开始又重新读一遍。反复想象三毛在沙漠里安的家,轮胎做的沙发、大束的野荆棘、奇形怪状的风化石;想象她与荷西穿越沙漠到达海边猎起一条条大鱼,当场烧烤,喝水桶里冰镇的啤酒;想象她从绝壁悄悄攀岩而下,偷看土著女人用海水洗肠;想象她于清晨时分,背着大布袋去垃圾场拾荒然后如获至宝……想象,成全了年少时的自由。而我也总是跳过荷西死后那几年的三毛作品,因为不愿读她受困受伤,然后同样须得审视现实的苦闷。
而现实就是,我从未真正渴望过三毛的生活。
再羡慕,我也知道要靠成绩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再苦闷,我也坚信大城市比大沙漠更适合自我实现。于是,当开始为自己做主之后,我便没再读过三毛,并心安理得地去过她曾经最轻视的物质生活。这样也好,没有渴望过,也就不需要在她死后去了解各种“三毛真相”。真相,是给坚定的膜拜者,而大部分人,都只是在某段生活之中借了她强大内心的一点力量而已。
反正我是担不起三毛书里的纯粹。毕竟,爱得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后果总是分得披头散发神形俱灭,而哪怕只在大理待一个月也需要卖命一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做经济支撑。任何形式的纯粹,都是要拿命来换的。
我自认我只愿好好活着,而不是必须活得纯粹。以活着为目的的人,总有不同的方式去感受纯粹—所以,当现在的我偶尔在冷清时段拎着酒独自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这与多年前在那座高高的天桥上阅读三毛,感受并无不同。
嗯,我来自贵州,今年三十四岁,定居北京已十七年。我蛮喜欢我现在的生活。你呢?什么时候来的,日子过得还欢喜吗?
这部剧还有两处挺有意思:女主角近三十岁时认识了一个高富帅,花了一切心思想拿下,最后高富帅却选择了一个二十出头、长相穿着皆甜美的网模,女主角问为什么,男人回答他:你看起来太聪明,又挺有自己的打算,男人通常只想选择傻乎乎的女人结婚。
三十多岁时女主角又受了一点情伤,于是决定结婚。经指导,她故意穿上便宜的衣服,打扮成“好相处”的样子去相亲,很快就挑了一个社会地位相等、其余各方面都搭不到一起的男人结婚,她特意对着镜头说:我就是需要结婚而已,他有房,而且我俩年收入加在一起有一百多万(人民币),不错吧?
如果你独自在大城市生活,工作稳定且体面,如果你还单身,催婚是一定会面临的。如果你过得还艰辛,催婚更会是你要面临的。
当你自己就能做到衣食无忧,如果按照长辈普遍教育的道理,结婚就是过日子,门当户对,如果你不是为着要一份有情饮水饱的感情,实在太容易了。一个体健貌端、资产良好的人,却又不是很需要靠另一个人来给自己增值,怎么可能找不到人结婚?
我身边有太多干得还不错的事业女性,突然有一天就一声不吭地跑去结婚了。老公也许是朋友介绍的,也许是相亲认识的,也许是多年同学或发小什么的,总之,大部分不是她们曾经心心念念的那一个。
这不是妥协,这只是她们为自己规划的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步:要有稳定的家庭、可爱的子女,然后继续做自己想做的。
她们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人生,离开家乡来到北京,心心念念想得到的绝不只是某一个人。你呢?应该也是这样吧?
是的,谈恋爱的确就难了。当你见识越多,衡量一个人的变量就越多。最开始是要相貌,然后要品格、要趣味,对品位的考评更是一门系统科学,当然,经济能力至少也要旗鼓相当。因为谈恋爱谈的全是感觉,感觉丝毫不对,恋爱也分分钟灰飞烟灭。
所以,结不结婚就像喝不喝酒一样,是一种彻彻底底的个人选择。结婚了,是水到渠成,至少当时面对这个选项时,你觉得没什么可不结的;不结婚,是你知道你负担得起这种选择,就像你负担得起独自买房、买车、买新款时装一样,单身没有压力,那不如就再等等喜欢的吧。所以恭喜你,按照自己的心意过好了自己。如若你就是跟最喜欢的人结了婚,恭喜你,你着实拥有了令人羡慕的人生呢。
很苦呢,这一路走来。
你也许要战胜你的饮食结构,才能精瘦、健美、有线条。曾经的你又怎么知道,习惯了数十年的饭菜竟然全是弊大于利的高碳水化合物高脂肪?
你还要收拾情绪始终尽心尽力地面对工作。如黄碧云所说:我极为绝望的时候总会看自己的手。对自己说:这就是我的所有。 从来没有什么运气,但我有一双会劳动会学习的手。张开是祈求,合起来是意志,听你说话的时候,自己握着自己。更何况,我还有头脑与微笑呢。
你要坦然面对人生中所有的不告而别,无论朋友、恋人、亲人。很多时候并没有“好好说再见”这回事,必须学会少依赖一点。
对了,还要与寂寞相伴,而不是被寂寞打败。
很苦呢,如果你出身平凡,一切需得靠自己,又想活得充实、开阔,令人羡慕。
而且这一路还要遭遇不解、嘲讽与诅咒。
可你也是放不下理想与视野的吧?当你在高考志愿表上填下第一志愿的时候,当你拿着几百块的实习工资也干得甘之若饴的时候;当你仰望这城市最堂皇的楼宇心想究竟是什么人住在里面的时候;当你看到从这里走向国际的人物报道,而他们或出身优渥,或出身底层,或出身名校,或无学历可考的时候;当你即便在一家小民营公司上班,也可以享受到无穷无尽的新展览、新演出、品味不俗的餐厅、格调优雅的咖啡馆的时候;当你发现在这里,即便不去刻意思考,也能在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中获得更广视野的时候;当你意识到有更多种人生可能性的时候,当你看到……你早已下定决心,选择这城市,选择这生活。
至于最后是否令人羡慕,没关系—就让我们走一步算一步。
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这篇文章么?如果我写一组《北京女子图鉴》,你觉得如何?我打算写各种行业,各种人生,先放我的微信连载吧,短篇小说的形式。
一则,我觉得好玩。
二则,想梳理下,我在北京十七年,眼见着北京从三环算郊区到五环外算中心生活区,从平地到摩天高楼,从时尚杂志模仿欧美审美到欧美迎合我们的趣味,从会说英语和精通粤语者优先,到出入一座写字楼的电梯间里听到操持着英语、日语、德语、法语等,还有其他分辨不出来语种的场景都习以为常。我知道,北京已不是过去的北京,如同我也不是十七年前的我。而今,我仍旧没有打算离开。谁舍得错过这迷人的变化与丰茂呢?
三则,共同生活在这城市的我们,是怎样成为了我们。
想看么?那么这一篇就当作《北京女子图鉴》的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