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复兴先生创作生涯超过半个世纪,佳作连连,但是目前市面上暂无一套规模适中、相对好而精的选集。此次由肖先生亲自精选创作散文精华一百万字,分“生活与感想卷”“读书与怀人卷”“亲情与友情卷”“音乐卷”四类进行精编,系统收入了其最有代表性的散文。
本书为“亲情与友情卷”,萃集了肖复兴散文作品中谈论亲情与友情的篇章。其中既包括被收入小学语文课本的《荔枝》等表现母子情深的系列散文,也有展现姐弟情、父子情以及追念老友旧交的文字。在温情的讲述中,肖复兴为我们展现了他生活中弥足珍贵的亲情与友情,展现了其中种种的故事和细节,感人至深,让读者不禁沉默地回味和遐思。
生命的轮回之中,命运也在轮回,孩子不过是重走上一代的老路而已。都是脚上的泡,自己踩出来的。忘记或不懂得安慰风筝的只有风,是必然的。
友谊不是美人痣与生俱来的,友谊是脚下的泡,是靠自己靠日子走出来踩出来的。
一个人和一个人感情是可以相通的,一个人和一个人的生命更是可以相连的。
流水不腐烂,生命就像水一样,在流动中流逝;人生就像水一样,在流动中成长。
友情和爱情,从来都是在苦难土壤中开放的两朵美丽的花。
人是记忆的血肉,独个的人,构不成记忆,独木不成林,记忆必须连带别人,哪怕只是另外的一个人。
自序
很多年前,曾读过雕塑家熊秉明先生的一则日记,他提到罗丹那个有名的雕塑作品《行走的人》时,写下了这样几句话:“残破的躯体,然而每一局部都是壮实的、金属性的,肌肉在拉紧、鼓胀,绝无屈服和妥协。这部作品以其悲壮和浩瀚,可以看作是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的雕像,甚至让人想到‘天行健’。”
读熊秉明先生的这段话,留给我印象的,不是前边对罗丹雕塑的描写,而是后面他将罗丹的雕塑看作音乐和诗。这不是文学家一般修辞中的联想或比喻,而是作为艺术家才具有的通感,方能打通不同类别的文学艺术的脉络,使其如水回环,横竖相通。
在谈到普希金的诗时,我读到柴可夫斯基说过的这样一段话:“他凭卓越的才能,经常越出诗创作的狭隘范围而进入音乐的无边境界……在他的诗中,在诗的音响序列中,有某种穿透内心深处的东西。这东西就是音乐。”
同样,这不是文学家一般修辞中的联想或比喻,是只有音乐家才能说出的话,才能敏感地感悟到诗与音乐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密切的衔接,便是文学与其他艺术形式之间水天一线的相融相通,更能直抵人的内心深处。
这一直是我神往的境界。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作为作家,需要这样的艺术修养来营养自己。自古以来,中国艺术讲究的也是诗书画一体。单打一,仅仅跟文字较劲,仅仅在自己熟知的生活和文学圈子里徘徊,对于文学写作,尤其对于散文随笔写作,走不远,容易越走越窄,情不自禁又乐此不疲地重复自己。
布罗茨基讲:“通常,缺乏积极的诗歌体验的小说家,都会流于累赘和雕琢。”也可以这样说:缺乏积极的艺术体验的小说家,尤其是散文家,更会流于累赘和雕琢。还可以再加一句:而且,少了些味道。或者,这便是老话所说的,散文,易写难工吧。
感谢作家出版社的编辑赵超先生的青睐,建议我编辑一套四本的散文精选集,将我多年以来写过的篇章,分为四卷:音乐卷、读书与怀人卷、生活与感想卷、亲情与友情卷,集中做一次回顾。这自然是对我的鼓励,也正好与我的心思相吻合,可以将这些年来我的人生与艺术相通与交汇的实验与努力,做一次小小的检点与总结。三月烟花千里梦,十年旧事一回头。旧事回头,旧梦重寻,即使难以做到落花流水,蔚为文章,却也是雪泥鸿爪,在那些深深浅浅的印痕中,毕竟有比现实世界更让我心动更有价值更值得向往的世界,让自己春晚秋深之际的日子里和心里,多一点儿湿润,而不至于苍老皴裂如一块搓脚石。
2020年9月底中秋前夕于北京
肖复兴(1947—)北京人,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在北大荒插队六年,在大中小学任教十年。曾先后任《小说选刊》副总编、《人民文学》杂志副主编、北京市写作学会会长、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著有各种杂书百余部。曾获全国、北京和上海文学奖,以及中国好书奖、冰心散文奖、老舍散文奖、朱自清散文奖。多篇作品选入大中小学语文教材。
上卷
003??|??佛手之香
006??|??蓝围巾
010??|??夜寒雪后独灯红
013??|??花边饺
015??|??荔枝
018??|??苦瓜
020??|??酸菜
022??|??豆包儿
025??|??腊八蒜
028??|??母亲的月饼
030??|??金妈妈杏
033??|??水袖之痛
036??|??母亲和莫扎特
038??|??窗前的母亲
041??|??春节写给母亲的信
044??|??生命不仅属于自己
046??|??温暖的劈柴
048??|??母亲的学问
050??|??忽然想起了棉花
053??|??娘的四扇屏
057??|??姐姐
065??|??独草莓
068??|??今朝有酒
074??|??冷湖之春
081??|??复华断忆
087??|??拥你入睡
090??|??聪明是一张漂亮的糖纸
094??|??荞麦皮枕头
096??|??年轻时去远方漂泊
100??|??蒙德里安玻璃杯
103??|??搬家记
111??|??儿子的玩具
114??|??有这样两个地方
118??|??校园的记忆
122??|??重回土城公园
127??|??剪纸
130??|??落叶的生命
134??|??自己做书
138??|??英文字母画
144??|??母亲
176??|??父亲
下卷
229??|??第三种友谊
233??|??友情比爱情更长久
251??|??朋友之间
267??|??龙云断忆
276??|??发小儿四章
287??|??汇文五师
302??|??小学双师
309??|??铁木心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