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美国哈佛DA学文学院教授和著名文学评论家约翰·梅西历时四年完成的文学史巨著,梅西因此享誉文坛。本书以时间为主轴,以故事的形式,分别从古代文学、中世纪文学、19世纪之前的欧洲文学、19世纪和DD代文学这四个部分进行讲述,对几千年来影响世界的伟DA文学家、重要的文学著作及其时代背景进行了细致而深入的描述。作者用生动流畅的文笔,将文学史描绘得如诗如画。这是一部非常适合普通读者入门的文学史纲。
这本书的目的是向世人介绍世界史上□重要的著作。但如何定义“重要”是一个问题,或者说,是许多个问题。对此,任何有能力的人都必须自己寻找答案,与此同时,公众舆论已经给出了特定的意见。然而,答案并非绝对固定的,因为“重要”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公众舆论给出的也只是难以明确定义的模糊印象。光是将读者心目中的众多重要作品和作家的名字罗列出来,就已经能做成一部比这本书庞大许多的目录。因此,在我们的回顾当中,很多非常有价值的著作会被省略掉,也有很多只是被提及。每一位读者都可能发现,自己喜欢的某些作者没有出现,却被另一些他认为不太值得敬重的作者取代。这是正常现象,而且我希望,它能激发大家的不同意见,百家争鸣,为文学及其他艺术的讨论增添趣味和活力。
在这本书中,入选作品的挑选、比例的确定、□终的取舍,全都是我的个人意见,因此,结果必然会由于个人的喜好、知识储备和鉴赏能力的不足而有所□限和偏颇。面对一个如此恢宏的主题,我只能给出一家之言。博学的批评家也许会公正地评价我:“你写的其实不是‘文学常识’,而是‘对我碰巧读过的几位作家及其作品的杂评’。”对此,我将满怀自信地回应:我不仅参考了其他著作,著名评论家及专业历史学家的意见,还得到了学识渊博的好友的明智指点。我要特别感谢路德维格·路易松博士、安东尼奥·卡
里奇博士、A. H. 赖斯教授、欧内斯特·博雅德先生、A. J. 班诺博士、亨德里克·房龙博士、皮茨·桑伯恩先生、霍华德·欧文·杨先生、托马斯·R. 史密斯先生、曼纽尔·科姆罗夫先生、雨果·努森先生,他们多次纠正我的谬误,并且帮助我在能力范围内解决了主要问题——确定这本书的调查范围。第四十章和第四十一章这两个关于□□文学的章节,几乎全部是由路易松博士完成的。由于这本书是写给英语读者看的,所以与希腊诸神或者火星来客那种不带感情的纵览全球的角度相比,我们会更加侧重于英国和美国文学。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们会省略某些国家或□□的文学作品,尽管它们毫无疑问地同样丰富多彩。举个例子,一个罗马尼亚人,或者波兰人、□□□人、□□人,也许可以立刻扔掉这本书,理直气壮地说:“我国的文学界有某某和某某,还有这位天才作家,可你居然只字未提,还敢假装自己是在介绍世界文学常识!”答案是,把欧洲文学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某些国家的文学似乎并不属于其中的一部分,而是被封闭在□□和语言的边界之内。这种隔绝牢固地囚困了一些本该举世闻名的天才作家,而世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损失了什么。我曾经与一些波兰人谈过,他们对祖国的古代文学和现代1 文学的热爱令人相信,其中必定有卓绝之作。然而,翻译为我们推开的大门显然只露出一道门缝。因此,我到目前为止所了解到的在欧洲享有盛誉的波兰小说家只有一位:亨利·显克微支。一个出生于□□□的美国学者告诉我,从我们的视角看过去,他的同胞中只有一位知名作家:约卡伊。我看过里德尔所著的《□□□文学史》。那是一部体量相当大的著作,介绍了那个国家的文学思想。但是书中提及的那些名字,我认识的不到百分之一,而且我敢说,很多美国和英国的读者跟我一样。
我举这些例子,并不是要评判波兰和□□□的文坛——那可太荒唐了——而是要生动地说明一个有趣的事实:在拥挤的欧洲大陆上,人们之间的交往或者交战已经持续数个世纪,在思想文化方面却仍然是陌生人,又或者说,只有单向的了解。一位受过教育的□□□人理所当然地需要了解□□文学;可是,一位受过教育的□□人并不完全需要学习□□□文字或者阅读□□□作者的著作。□□文学批评家乔治·勃兰兑斯因受众关系,必须掌握英语、法语、德语和□□□语,但他的崇拜者们却没有必要学习□□语。占据优势
地位的语言,已经将它们的文学强加给我们的巴比伦世界。也许,正因为那些优势文学的多姿多彩,才使得其他文学中卓越的作品相形失色。不过,按照事物的发展规律,卓越的作品总有一天将突破国家和语言的限制,成为全人类共有的财富。而且,此时此刻,不论是在其本土还是在世界范围内,必定有很多优秀的作品值得介绍给更多人。
我们的调查无法假装完美,它省略了某些国家、某段时期的重要人物。尽管如此,它确实致力于——我也希望它已经实现——某种程度上的统一和连贯。它就像一幅速写,有轮廓,能够清晰地展现整个画面,但细节并不完美。我们仿佛是从一架飞机上俯瞰大地,眼前的景色快速地掠过,只记得□明显的地标、□突出的山峰,却无法停下来进行测量或者到那丰饶的山坡上漫步。我们在莎士比亚的上空仅仅徘徊了十五分钟,然而,要想理解他,十五年,甚至五十年都不够。莎士比亚也许并不会将十五年或五十年中所有的清醒时间都用来创作戏剧,或者为其他感兴趣的事情忙碌。而普通读者,除了莎士比亚的作品,当然还有其他书可读;除了阅读,当然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兴趣□广泛的学生即使勤读多年,也只能熟读几千本书,泛读另外几千本书。
像大英博物馆和纽约公共图书馆那种宝库,藏书多达两百万卷,需要数十人才能维护好图书目录。我们的内心不必因为这些印刷品而失去安宁。书与书之间会有重叠或重复的内容,会有诚实的引用或欺瞒的抄袭。真正怀有世间智慧精髓的佳作,只有数千册罢了。因此,那种博览群书、“阅遍一切”、受人钦佩和妒忌的神人传说,可以在凡人身上成真了。要想“博览群书”,不必啃完所有公认的经典作品,只需将其中的几本钻研透彻就够了,其他的可以温柔地放在一边。我认识一位感情细腻、精通文学的朋友,他从未读过但丁的作品,也没有尝试读的打算。如果他不喜欢,或者他的阅读经历并没有将其目光和指尖引向那位伟大诗人的作品,他为什么要去读呢?他了解其他诗人,足够了。马修·阿诺德、叔本华以及其他博学之士都是幽默的智者,他们持有一种严肃的观点:人们只能把每日每夜的阅读时间用在优秀的伟大作品上,这是一种道德义务。可是在我看来,这样的观点实际上很荒唐,而且抹杀了文学本身的愉悦价值。让我们听从各自天性的召唤,或广泛,或专一地阅读吧。至于那些文学□□,就让他们高挂在公共图书馆门前的灯
柱上好了。这话听着有点儿过分,但是它表达了我的一个信念:读书太多并非明智之举。这个信念,在我准备这本书的数个月的研究里,在我想到写作它之前的多年阅读中,不断得到增强。我们不要□成亚历山大·蒲柏的精妙描述里的那种样子:读完也白读的书虫,满脑袋无用的知识。
而且,我们还要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你将所有的阅读时间都用来苦读伟大的经典,那么那些未能跻身于永恒巨著的行列却能成为你亲密伙伴的作品怎么办?它们比不上那些卓越的大作,却更贴近你的心灵。有时候,我们不愿携带才华横溢的大诗人的作品,却把某位小诗人的小册子揣在外套口袋里——究竟谁是大诗人、谁是小诗人的问题已经困扰了我一辈子。有些作品特立独行,却深受我们的喜爱,那我们应该怎样对待它们?如果为了给《爱丽丝梦游仙境》和《巴布民谣》腾出一席之地,我会十分乐意地将一堆地位崇
高的文学作品抛出船外。小巧的精品比累牍的鸿篇可爱多了,或者说,至少在精致方面是大作无法比拟的。
无论你是想驾着自己的扁舟寻找可能会把你打翻的巨浪,还是怀揣鲁莽的好奇心想到文学的世界里闯荡,精致小品或鸿篇巨作都有可能满足你的要求。无须过分严肃,但也不能轻浮草率。从《鹅妈妈童谣》到《哈姆雷特》,文学就是在讲人生百态。它可能毫无意义,如同傻瓜的大吵大闹,但它是我们□□能够听懂的故事,是人类□□感兴趣的故事,而且它的某些小篇章里可能蕴含着有趣的智慧。所以,有些著作虽然微小,却是亲密的朋友;有些著作虽然宏大,却如同遥远的陌生人,或许沉闷到令人无法忍受。既然我们的目标是努力梳理出一条尽量合情合理的文学之路,并且让我们的调查符合现实的轮廓,我们就不能过度违背常理而标新立异。但我仍然大胆地对文学提出了三个激进却绝非我原创的论点。其一,真正的宝藏往往隐藏在狭小的箱子里;其二,假如你碰巧不喜欢这位或者那位伟人,那么,为了避免理智被他的作品击垮,你可以略过他,转身离去;其三书海浩瀚,任何理智正常的人都明白自己是读不完的,无论他们阅读的目的是开怀大笑,还是满足某些不好玩却出于求知欲的好奇心,都有足够的作品可供选择。阅读的艺术虽然不如七大艺术1 那么伟大、那么富有创意,但同样精妙。写下一页精彩的文字当然比阅读它更困难,然而,如果没有受众——欣赏画作的人、聆听交响乐的人、阅读书籍的人
——所有的艺术都将消亡。这本书,就是写给阅读书籍的人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