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人类永恒的话题,我们都生活在大地之上,收获温暖与感动,本书分为四个部分,详细记录了迷人的自然风光、生活趣事,文风朴素简约,记录下生活中细小的点点滴滴,表达出作者对于生活的热爱之情,记录下作者生活中的点滴美好、以及对大自然风光的热爱之情。本书作者王子杨创作散文60余万字,获得叶圣陶杯初赛全国一等奖、全国创新作文大赛初赛、复赛全国一等奖,野草文学奖散文组优秀奖,立志于以众位作家老师为榜样,为中国散文事业贡献一份新鲜的力量。
山谷民间十七篇
一 一间木屋
梦里,冬天,木屋外,黎明前,窗户旁一团树枝的皮肤依旧是黑色的,清冷的雾浸透着一切,心中的激情与期盼却不曾被浇灭,和风以及转动的柳叶一起飘散在原野上。
晶莹的溪水流过一块块森林里的青苔,生出了水雾。水雾从森林里慢慢渲染到每个人家的屋外,早起的中年人看着它,睡不着的孩子看着它,等待着归人的老人也看着它。一对早起散步的青年情侣站在两边是篱笆的土路上,看着路上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还没有出来,只有几声鸟叫从森林里滑了过来,树已经没有了枝叶,红砖墙和湿泥都泛着凉气,思念飘过屋上的翠瓦,不知消失在了森林里的哪个地方。
忽然刚才的那对情侣消失在了土路口,一面手帕掉在地上,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在我尝试捡起那面手帕时,我睁开了眼,知道是一场梦后又闭上了眼睛……
在爱情的长河里,我又怎能算得上有经历呢?只是无尽的暗恋,爱情总是太远,也不想去想,一些关系,不去争取便随风飘散了。
多少次,在新疆的郊野,一座水闸桥横在山谷,上面偶尔会有些摩托车和马车经过,水闸上面的桥面铺着一层黄土,两侧是壮美的无人的山野,我坐在一辆毛驴车上,身旁小伙伴大多都是19岁左右的青年人,大家很爱讨论爱情。
在这个年纪讨论爱情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山谷里的气温有些低,我一边听着他们讲述自己或者邻居家有关爱情萌芽的事,一边看着身旁木板车上的一个木缝发呆,回过神来,转身才发现身后扬起了一阵尘土。那时山谷的阳光强度正好,视线在那阵扬起的尘土里反复徘徊。
有时候,我躺在木板车上睡着觉,附近的哈萨克族人骑马经过时总会和我旁边的那位长者打着招呼,同时也注意到了我,时间长了,大家已经习惯了我这位和他们一起生活着的汉族青年。
一位我刚认识的朋友和我说:“你真是神奇,有时候在钓鱼的人旁边看到你,有时候在深夜的碎石滩碰见你;我叔叔和我说那天他从山上运木头下去,竟然在荒无人烟的山路上看见你,他当时吓了一跳,他说你当时一个人背着斜挎包,正在向山下走去;我姐姐和我说,最近有个汉族青年总是出现在黎明时的荒野上,她那天黎明提着铁桶去河边打水,看见你正好奇地看着山间荒野上一个个倒映着火红色朝阳的水洼发着呆;还有一次,我一个朋友和我说他看见你抱着一个坏了的大挂钟在村子里跑来跑去。总之啊,大家最近是习惯了你这位神出鬼没的汉族青年,我们都感觉你和那些来旅游或者爬山的外地人不一样,你似乎是来过我们这种生活的。”
这位朋友的话算是说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确实不是来旅游的,我是来过一种生活的,同时我也认为我写的不是文章,并不是在搞文学,而是想记录一下自己热爱的生活,想要传递给更多有共同语言的朋友。
许多次,我独自走在乡村小路上,漫漫的原野,怎么望也望不到边的蒙蒙天空,兀自地向前走着,目光所及之处一个屋子、一个人也没有。偶尔路过一个山口,烤馕的香气从坡上飘散而下,看着手中紧紧握住的那块晶莹如冰的琥珀,我再次茫然起来,思绪停顿了许久,终究还是从旁边的小路绕开,好在陌生感被周围的景致冲散了许多。
我侧着身子触摸着旁边高高的草丛,薄薄的衣袖沾染上了枝叶上的雾珠。我将胸前的钢笔投在鞋子边的一堆枯叶上,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这样做,似乎是想要留给这片美丽的大地些什么,想来想去,不经意又捡起自己最爱的那支钢笔,想象着今后的风雨如何将它吹打,却终究狠心放下离开了。我知道,深秋还会重新铺上一层落叶,那时它会受到庇护,不再忍受凄风苦雨,大自然会以极大的热情去拥抱它,没有什么伤痕是大自然抚平不了的。
湖水倒映着环绕着它的树的影子,其中飘着一层落叶。我没有在意水的清凉,也没有挽起裤子,而是直接走到湖水之中,坐在露出水面的一块石头上,湖水淹没到了我的膝盖,那时周围只有高大的树和微微透着光的森林通道。
我坐在石头上,双腿伸进湖水里,一旁是漂浮着的落叶,这让我更好地感受到了大自然。那个场景像是童话一般,用身体来切实感受到森林湖水的温度,那是我最大的诚意。
慢慢走回到自己的屋子,心中仍然觉得甚是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愿意走过晨雾,将写了无数遍的情书轻轻放在你曾经留恋的那棵大树下。松鼠又准备好了过冬用的松果,它们用嘴包住一颗颗松果,再灵活地跑回树下那属于自己的小屋,而我的冬天,又该怎样度过呢?想来,也很容易,一堆干柴,足以温暖整个飞满雪花的冬天。
冬季的寒夜总是很长很长,我经常被寒风猛烈的呼啸吵醒,可是周围除了湖泊就是森林,没有别的人家。想起你时,我总是望向窗外,生怕风声将你敲门的声音淹没,可是透过玻璃窗上的寒霜,窗外是空空如也,只剩旋转飞舞着的雪花在森林边缘反复斟酌要不要踏进那片森林。
二 错过的春天
我将思念和春风一起于盛夏埋在土下……
七月的阿勒泰富蕴县,气温并没有爬升到让人难以忍受的炎热,看着县里那条流向北冰洋的额尔齐斯河,心中反复咀嚼地回忆一点一点。我多想将它们撒在风中,落在河里,漂过西伯利亚大地,到达那片寒冷的北冰洋,最终归落在最靠近北极星的地方……
这份爱只有我知晓,也只有我尝其中的苦滋味。
水光闪烁在富蕴县所有的暖色调建筑上,走在富蕴县边缘,外面就是茫茫的荒野,左右两侧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那一刻,我感觉脚下的边缘线隔断的不是县城与荒野,而是寂静与喧哗。
县城里有个饭店过段时间就要举办土豆大赛了,比赛的规则也很简单,就是将土豆用热水煮熟,加少数拌料,由五个评委来决定前三名。
那天我拿着破的牛仔裤去到楼下的裁缝店想要补个衣服,却不见老板,我问了坐在门框边玩着圆形卡片的哈萨克族女孩,这才知道老板娘一大早便去参加土豆大赛了,于是我索性也去围观了比赛,还得到了一小碗热土豆,上面撒着椒盐。
老远地,裁缝店的哈萨克族老板娘看见了我,她向我拼命摇着手,于是我一边回应着摇着手一边用力挤过人群。
我这才看清,一条拼起来的50米长的长桌上铺着洁白的布,布上放着十几家的“参赛土豆”,大家忙活着,阿姨看见我后显得很激动。
“来来来,你说你家的煮土豆比我的好吃,我们让这位外地来的小伙子评一评,好吧?”阿姨一把将我拉过来说,接着我手中被递过来两碗煮熟的土豆块,我看了看阿姨,又看了看另一家那位哈萨克族爷爷认真严肃的神情,动作迟钝地尝了两口。
“说实话,我感觉——”我刚想说出下半句“都好吃”时,看见阿姨委屈得仿佛快哭了出来。
“那啥,阿姨做的煮土豆要更好吃一些!”我话锋一转,然后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土豆泥。
“哈哈哈,谢谢小伙子!”阿姨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说,另一家的那位哈萨克族爷爷一扭头走了,周围围观的人也都散了。
“阿姨,这比赛赢了可以获得什么奖品啊?”我问阿姨。
阿姨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两包土豆。”我并没有感到很意外,因为我知道这次比赛主要是为了丰富山野间的生活,大家也不是真的非要比出高下,只是为了平淡的生活增加一些乐趣罢了。
第二天,我的牛仔裤也补好了,阿姨给我的牛仔裤缝上了一个卡通动画头像,她说这个补丁是店里最好的补丁了,离开店时阿姨又送给我一小袋土豆,这是她昨天的奖品,我连忙摆手,阿姨却十分热情,最后我象征性地拿了两个土豆。
拿着那两个土豆,走在大街上,阳光很明媚,手里的土豆被阳光染得像是金子一般……
平淡却不时冒出点点趣味的生活在我眼角的那片湖泊里也闪着光。我开始想起,千百个日子前,我是如何,为了你,跨过千山万水,只为看上一眼你的侧脸与那缕洒在我手里的阳光,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