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稿以整理实录20世纪50年代援助蒙古国文物保护维修工程档案信息资料为主体内容, 以尽力编排70余年来历次中蒙合作文物保护的历史叙事为主线, 同时力争把握了解蒙古国的地理环境、历史发展和文物古迹以及保护管理和传承利用的基本面貌, 结合对相关人物、机构的简要解读, 力求探究当时援助蒙古国文物保护的时代和文化背景, 较为丰满的呈现援助蒙古国文物保护工作70余年来的历史风貌, 而不仅仅落于对文物古迹保护修复技术档案的实录或编辑。
2020年初,突如其来而又来势迅猛的新冠疫情着实打乱了我们赴国外持续正常开展文物修缮工作节奏,这种不可抗拒的突发状况使得我们被迫转为国内开展工程信息档案整理和深化设计研究等工作,其中对中国国际合作文物保护史的研究就属于大家较为关注的重要内容。通过连续两年的努力,截至2021年底,我们广泛搜集整理出版了《中国国际合作援外文物保护研究文集》(四卷本),较好地梳理记录了新中国成立以来70余年援外文物保护合作的工作成果,同时整理结集出版了《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援外文物保护工程项目成果集(2017-2019)》,集中呈现了援助柬埔寨、尼泊尔和乌兹别克斯坦历史古迹保护修复的精彩成果。
党史学习教育聚焦到文物行业,我们应当下大力气总结国际合作援外文物保护工作历史成就和经验启示,从而更好地做好将来的国际合作交流工作。为此,在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的同时,我们下决心突击推动援外文物保护工程信息档案整理建设,力争更好的实现工程档案科学保存、依法活用及传承共享。这项事关为援外文物保护工程续修真实历史和科学传承历史的基础性工作,我们首先选择从援助蒙古国文物建筑维修工程历史档案的整理而起步。
蒙古国位于欧亚大陆的东部,是中国北方与欧亚草原接壤的重要国家,地处草原丝绸之路的核心区域,是游牧文明的一个中心,在促进中西文明交流历史上发挥着重要作用。回溯历史,至迟从新石器时代晚期开始,经历商周时期、秦汉时期直至发展到明清时期,中国内地与蒙古高原至少有着两千多年的文化交流与历史渊源。我们知道,广阔的北方草原作为一个地理单元,族群流动与中原地区从事农业耕作的古代中国人息息相关,对华夏文明的形成和发展产生过重要的影响,我们也从蒙古国境内发现的匈奴、鲜卑和突厥考古遗存以及明清城址庙宇建筑风格上看到中国汉文化的强烈影响。因此,所谓边疆与族群的界限从来就没有像长城那样明确,互相窥探融合甚至碰撞角力也从未停歇,正是中国中原至北方草原等广大地域之间一直以来不断发展文化交流和文明互动,从而在不同文明长期的互鉴交往中共同走向和平发展进步。中国和蒙古国两国人民在源远流长的交往交融中诞生了许多历史佳话,从而经久传唱不息,新时代两国人民缔造的传统友好关系更是走上了繁荣发展之道。
我们都知道,中国的对外援助事业是国际合作交流的重要体现,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的那一刻起就开始启动了,在随后的10多年里,中国为蒙古国、越南、柬埔寨等20多个国家提供劳动力、物资和技术等援助,有力支援了人类进步事业的发展。中蒙两国在文物保护领域的国际友好合作要从新中国刚刚成立不久而修复乌兰巴托一带的古代寺庙说起。
20世纪50年代援助蒙古国历史古迹修复工作被视为我国文物领域对外援助国际合作的艰难发端和关键起步,在中蒙两国乃至中外文化交流合作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历史地位,在中外文化遗产交往史上具有开创意义和历史标志性。这项涉外文物保护工作是由我国文物古迹保护历史上威名显赫的古代建筑修整所(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前身,以下简称文研院)作为责任单位承担完成的,具体实施勘察设计和工程施工等项目全链条任务的专业技术人员为余鸣谦工程师和李竹君技术员,自1957年至1961年顺利完成。当时,蒙古国在古建筑保护工作上几乎处于空白状态,工作条件很差。在1957年首次赴蒙勘察测绘后,余鸣谦先生和李竹君先生制定了工程的初步设计方案。1959年,两位先生再次赴蒙主持指导维修工作,整个工程大部分由中国工人实施,并最终按计划完成,保证了在蒙古国40周年国庆前完成修缮工程。1961年7月11日,余鸣谦先生和李竹君先生受邀参加了蒙古国总理举行的国庆晚宴,蒙古国政府还向余鸣谦先生和李竹君先生颁发了奖状,赢得了更多人的尊重。
21世纪初叶,中国政府致力于进一步推动中蒙文化深入交流,文化部孙家正部长、国家文物局单霁翔局长于2004年访问蒙古国,中蒙双方达成包括博格达汗宫博物馆门前区保护维修、合作考古和文物交流展览等三个项目的两国间文化交流协议。为此,中国文化部、国家文物局与蒙古国文化科技教育部协商并于2005年签署协议,确定启动博格达汗宫博物馆维修工程为中国政府无偿援助蒙古国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国家文物局选派西安文物保护修复中心(陕西省文物保护研究院前身)承担实施了博格达汗宫门前区历史建筑保护修复项目的方案设计和工程实施任务,自2006年5月27日开工,工程历时17个月,于2007年10月8日竣工。这次工程修复报告已于2014年出版,成为一部重要的涉外文物保护维修工程档案3。文研院许言副院长当时在国家文物局工作,深度参与了本次援外项目的管理工作,这次档案整理和实录研究过程中,他非常熟稔地全盘拖出了当年在现场拍摄的各类影像资料,令本报告增添了莫大光彩,丰富了许多历史工作细节和真实信息。
2014年至2017年,中国文化遗产研究院承担了地处蒙古国东部地区的科伦巴尔古塔的抢救性保护修复,修复对象时代早,地理位置相对较为偏远,抢险维修工程难度大,但文研院和蒙方合作单位克服重重困难,顺利完成工程任务,成为又一次中蒙两国文化遗产保护合作的友好范例。本项目的合作实施,既丰富了彼此文物保护专业技术和管理人员之间的交流话题与内容,拓宽了国际合作的更广阔视野,也有力支持了两国人民之间的人文交往和民心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