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爱他,她可以很低很低……
王小能,妙龄剩女,玲珑悍妇,尖酸刻薄、多重人格,却姿色平平。平日里和两个闺蜜形影不离,横行公司。就是这样一个浑浑噩噩活了24年的王小能,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都市贱女孩”。
她的“贱”源自屡教不改的痴心,为了缔造臆想中的爱情奋不顾身,屡败屡战,却自虐般陶醉于一场场被骗被甩被辜负的迷局,仍以大义凛然的形象捍卫爱情;同时,她的“贱”又彰显了一个率真女子的勇敢与执著,那种为了心中理想孜孜不倦的坚持令人肃然起敬。她的求爱之路固然荆棘遍布,她的遭遇固然狼狈不堪,但当你追随她一起走过这一切时,却仍忍不住报以鼓励的掌声。
这是一个为爱情中的弱势群体而写的故事,却同时也为他们送上了一剂最给力的自愈良方。
我只希望有个机会能被你爱上,可是究竟要多久,多长,多流转的时光,你才能体谅我受过的伤? 1.网络奇女子洛克晓能首部诙谐长篇言情小说,语言犀利霸气,在女作者中实属罕见,特别是以新手之资却精准地把握住了文字和情节的节奏感,非常令人惊喜和折服。该作品于去年分别在晋江文学网和天涯原创进行连载,成绩不俗,在天涯的连载突破近120000次点击量,拥趸者众。 2.小说锁定剩女群体,却又跳脱幽怨情愫,以卡通夸张式的角色刻画和漫画体对话占领读者视野,令读者在忍俊不禁间惊觉世态炎凉,以及情感内伤给人物带来的喜怒哀乐。 3.小说最大亮点即完美设计了女主角“王小能”这个经典的“都市贱女孩”。她的“贱”来源于屡教不改的痴心,为了缔造臆想中的爱情奋不顾身,屡败屡战,知难不退,在一次次被甩被欺骗中自虐般的陶醉于爱情捍卫者的大义凛然;同时,她的“贱”又彰显了她的单纯与执着,那种为了心中理想孜孜不倦的坚持,从这一点看,她的求爱之路有令人肃然起敬,热不住给出掌声。这种矛盾的特质汇聚在一起,体现了当代都市男女对于爱情的错觉以及择偶的迷惑,非常令人感慨和深思。 4.小说具有时下最受读者欢迎的诸多元素,“腹黑”、“闷骚”;“花心”、“浪漫”;“野蛮”、“暴力”,可谓“都市女郎的时尚快乐读本”,睿智调侃的语言,带给读者极致快感的阅读体验。风格轻松浪漫,读一次,笑一次。 5.此外,本书还是都市知识女性的职场生存实录,不乏多处上下级对峙的幽默场景。妙语如珠,角色间互动情节非常精彩,引领女性阅读新风尚。
洛克晓能,事业单位工作人员,如假包换的理科生却以言辞犀利横行周遭,黑白分明尖酸刻薄;然而又浑身充满浪漫主义色彩,每一种感情都必须深刻到淋漓尽致。是的,她就是来自于银河系之外的星球--“矛盾的死去活来”星。
第一章 太阳般耀眼
第二章 不想说再见
第三章 我是个白痴
第四章 走路去扬州
第五章 再见了扬州
第六章 孤独的女巫
第七章 磨去的棱角
第八章 颠倒了世界
第九章 再见说再见
第十章 重逢倒计时
第十一章 若只如初见
第十二章 怎样的男子
第十三章 你就是毒药
第十四章 谁是火星人
第十五章 失恋大过天
第一章 太阳般耀眼
第二章 不想说再见
第三章 我是个白痴
第四章 走路去扬州
第五章 再见了扬州
第六章 孤独的女巫
第七章 磨去的棱角
第八章 颠倒了世界
第九章 再见说再见
第十章 重逢倒计时
第十一章 若只如初见
第十二章 怎样的男子
第十三章 你就是毒药
第十四章 谁是火星人
第十五章 失恋大过天
第十六章 共赴鸿门宴
第十七章 天使与魔鬼
第十八章 天亮说晚安
第十九章 悲伤女二号
第二十章 再遇火星人
第二十一章 血染情人节
第二十二章 爱情中转站
第二十三章 戴罪的羔羊
第二十四章 命里的污渍
第二十五章 我是演技派
第二十六章 小能的春天
第二十七章 春天花会开
第二十八章 原来是虚惊
第二十九章 小美的逆袭
第三十章 故事的最后
后记
第一章 太阳般耀眼
2010年6月,毕业典礼的第二天,我坐在车里挥手告别车窗下表情激荡的兄弟们和我那名不见经传的大学时光。车子慢慢驶出了校门,我留恋地回望这个我撒欢了四年的地方,那个猩红的大门却仿佛一个血盆大口朝我斩钉截铁地吼了句:“滚!”
我挠了挠了额头,“是该滚了,王小能。”
回到家,我扔下行李,穿过客厅,路过我妈,冲进卧室,倒在床上。整个过程风尘仆仆一气呵成。我只觉得一瞬间的身心疲惫。我妈猛地推开我的房门义正词严地警告我说:“单位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催你去上班,再不去就不要你了!”
“哼,吓谁啊?”嘴上这么说,我还是在第二天一早就屁颠屁颠地上了班,马不停蹄。
早上一进公司,就撞上了主管Z,看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神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不得不承认,从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被她的威慑力震住了。Z快四十岁的样子,长相柔和,有时候说话也很温柔,但是我依然可以感受到她呼之欲出的杀气,令我不得不俯首称臣。早会结束的时候,Z开始向整个部门介绍我,我酝酿了一番的调侃式自我介绍撞上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时,自动缩减成:“大家好,我叫王小能,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深深鞠了一躬后抬起头来,发现大家都已经作鸟兽散。
我拍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迎来了我职业生涯的第一天。
我签约的是一家世界500强的国有金融企业,中国人寿。我在客服部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柜面接待各种各样的客户,办理业务。这种工作对我来说绝对是一种挑战,我是极其容易对枯燥无味的工作产生厌倦感的。整个客服部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婶,屏气凝神地处了半月也没处上朋友,因为我实在无法融入到“哪家早教中心比较不错”以及“婆婆很抠门”之类的交谈,只好作罢。更令我沮丧的是,我进去了一个星期才知道原来下班时间是六点。当我在光天化日之下得知这个事实的时候,差点气炸了胃!于是当天六点半,我拎着包光明正大地准备下班,走到半道,Z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脸,功力深厚地问:“啊?你下班啦?”
在这种情况下,我毫不犹豫地回头坐下来。对,我很孬。
没有激情,没有冒险,甚至连男人都没有,只有孤单地消耗耐心。Z没几天便看出了我的苗头,每当我烦躁地抓着脑袋跟发型过不去时,Z总会适时敲敲我的桌子:“沉下心来,王小能。”
“哎,我何时才会有大婶们这般淡若冰水的心境?”
“同样把自己变成大婶。”哲学专业的学姐老边在电话里吐气如兰地说。
“但是变成大婶也是需要男人的。”
我常常坐在柜面巴巴地看着其他部门的人到了六点拎着包一溜烟从大厅闪过,只留下袅袅青烟。善良的姑娘文菁就是其中一个,她面试的时候就坐在我旁边,亲眼见证我穿着工商局制服去面试的磅礴场面。所以她每次闪到一半都会碍于情面坐下来跟我寒暄几句。就在这样矫情的催化下,有一天我俩竟不经意地擦出了火花。文菁性格温和、思想单纯、感情细腻,在怨气浓郁的剩女阵营里和我同甘共苦,终于让我体会到了一丝暖流。
一向重色轻友的我终于体会到,在孤单的日子里身边有朋友是多么可人的事。当然,是在方圆十里没有男人的前提下。
转眼就到了八月份,业务量的急剧上涨,我们忙得昏天暗地。在Z的据理力争之下,终于以史前绝无仅有的规模又招了五六个和我一样的热血青年,全部尊称我为大师姐,当时我便觉得浑身一阵洋气。公司一下子充满了朝气,不免叫人心旷神怡。唯一的遗憾是,我敏锐的嗅觉依旧没有嗅到一丝男人的气息。
可还没来得及多陶醉陶醉,没过几天我就接到了公司要我去南京参加新人培训的通知。一想起要有一个星期的军事化培训我就觉得天昏地暗。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在我见到一堆帅哥时烟消云散得无影无踪。
当我拖着行李箱,拿着门卡费力地打开酒店房门时,房间里一个美女正朝我看过来。我微微一怔,随即热情地打招呼:
“你好,我叫王小能。”
美女轻轻一笑,放下手中叠好的衣服:“我叫小美。”
小美是那种典型的美女,脸蛋儿清秀,皮肤细滑白嫩,周身散发出一种少妇的妩媚。她话不多,我们偶尔聊聊天,但都没有激动人心的话题,因为她大多数时间在发短信,聊QQ。也许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她不屑跟我这种不谙世事的小清新多费唇舌。于是我自然地把她归类为只可观赏不可亵玩的花瓶。
我坐到床边拿着培训流程表,念道:“六点准时集合用餐,七点训前会开始。”转头看看小美,正沉浸在手机里不可自拔。于是我在房间无趣地晃悠到六点,礼貌地喊她一起下楼。
一到楼下发现过道里都是穿着正装的男女,当然我的大部分目光都停留在英姿飒爽的雄性身上,荷尔蒙一阵暗藏涌动。大家在过道骚动了一会儿,餐厅门就开了,菜已上齐,我跟小美选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了下来。刚一坐下就觉得周围有种奇异的光芒,抬头一找寻,看见一位清新俊逸品貌非凡的帅哥带着一抹温暖又邪恶的笑容坐在灯火阑珊处,突然觉得阳光明媚。
在这种场合下,大家纷纷自发地进入速配程序,搭讪的搭讪,调情的调情,而这个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人一开口,沙哑的声线牵扯得我一阵激荡。虽然他并没有跟我说话,但看着他旁边笑得花枝乱颤的姑娘,想必一定是妙语连珠妙趣横生啊。而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潭温泉,泡得我浑身舒展。更要命的是在他的仪表堂堂中又透着一股难能可贵的……粗俗,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得来全不费工夫!左脑里他的综合评分一路往上飙升,荷尔蒙瞬间喷薄而出。
训前会正式开始,按照固定流程先挨个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王凯,85年的,我来自泰州机构。”
过了N久,我依旧托着下巴沉醉在他毫无特色的自我介绍中。
突然有人用胳膊肘捣我,我一惊,慌慌张张地站起来脱口而出:“那个,我叫王小能,未婚单身……”猛然意识到这样的自我介绍有点鹤立鸡群的饥渴,我懊恼地坐下来。美女们都很受欢迎,我长相平平自然落在凡人堆里发霉。不过我在那时候知道小美29岁未婚,不禁为她的大龄剩女身份感到扼腕。
接下来分组,选组长,过程相当“轻浮”。我们组的组员在班主任宣布选组长这项活动后,六个人开始齐刷刷低头静默。直到班主任说,“好,下面各组公布结果。”大家才开始抬头互相打量对方。直到轮到我们组的前一秒,一个小哥指着我们组唯一一位大叔面相的男人说:“就你吧。”大家立马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在班主任走到我们组时,齐刷刷地指向他。
组长选完后,开始选班长。我一看王凯居然是班长候选人之一,我自然是不顾一切地把票投给他。王凯英姿飒爽地往那儿一站,那不就是活生生的班长么?本以为王凯会胜出,可谁知却出现了一位劲敌——刘真。我承认他也是大众公认的那种帅哥,眉宇间英气十足,棱角分明,像吴卓羲,但是确实不是我喜欢的长相。尤其是他那太过磁性的声音,一出声,我的耳朵和脑袋就开始共振。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真的超具人气。当我看到我们组的女孩们花痴一样高举着手大叫他的名字的时候,我知道,王凯可能要输了。
一阵无比混乱的计票之后,班主任喜气洋洋地宣布刘真以绝对优势当上了班长。听着他用司仪般的声音发表获选感言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想朝他扔矿泉水瓶的冲动。
培训第一天,处心积虑着。
时间排得满满的,既要上课又要做任务,睡觉的时间很少。小美和王凯一组,分组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念咒,希望上天八卦地成全我一下,结果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上天眷顾了小美。不过她每天在房间还是会抱着手机天荒地老地聊QQ,我羡慕地想:“跟男朋友感情真好。”
培训期间有很多表现很活跃的同志,我嘛,深谙中庸之道,刚好配合路人的长相。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吃饭的时候迅速扫视王凯在哪一桌,然后装作很自然地坐过去,偶尔搭搭话。在其他任何一个可以接近他的场合我也都不放过。
培训第二天,快乐进行时。
在房间换衣服的时候,小美那曼妙的身姿就明晃晃地出现在我面前,如果我是个男人此刻必定血脉贲张。想起自己那虎背熊腰的身材,我默默放下准备脱衣服的手,提起衣服自觉地走进卫生间。
下午上课,一位很优雅的女老师给我们讲礼仪,老师特别有创造力地搞了个山寨版《非诚勿扰》,选三个男同学做男嘉宾,让女生给他们的礼仪打分。后来喊了王凯去做示范,王凯说话很幽默,特别自然,完全没有任何矫揉造作。跟刘真太过磁性的声音比起来,王凯的声音就是那种典型的变声时期鬼哭狼嚎过导致声带永久性损坏——沙哑性感。我喜欢听他说话。
面对王凯,女老师连说了三个帅字,感叹连连!大部分女生在打分卡片上给他写了满分十分。不过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还会有女生不停地给他挑刺,什么领带打得不对,衬衫条纹不对,还有说裤子太长了,我心想,你们是有多想演欢喜冤家的戏码啊。王凯无奈解释说:“我活了这二十几年,从来没穿过西裤打过领带,这一套是借的我爸的。”
看,多实诚的小伙子,我喜欢听他说话。
培训第三天,太阳般耀眼。
到了教室后,班主任说要先玩儿一个游戏。规则是:班主任报出一样东西,每个组都要立刻递过去,看哪个组送的东西最多最快。
各个组一致在起跑线排开,一个人负责冲刺,其他人做后援。我们培训时是不准带很多东西的,所以我在比赛前从各个桌上搜刮了各种物品,甚至连书签都给人家抽了。本想给我们组争个第一,结果几个轮回下来,班主任叫的东西从手表、皮带、袜子,到女生的长头发(我有罪,我身为女生,很不争气地没有长发),我们组啥也没送过去。就连唯一我们有的东西(男士皮鞋一双)组长都送的比别的组晚。我们的士气开始一落千丈,被迫打起了酱油。谁知游戏进行到高潮,也就是两个组决定胜负的时候,王凯和另一组的男生站在起跑线上随时准备冲过去。班主任在渲染了一下紧张的气氛后,优雅地道:“男士衬衫一件!”
我凌乱了,眼见王凯箭一样地冲在前头,手开始解衬衫纽扣,我屏住呼吸:要看到了!要看到了!就在王凯边跑边解了三四个纽扣的时候,他,渐渐停住了。后面的男生忙不迭地冲上去,两秒钟露出白花花的肉,冲击得我一阵头晕。
我黯然,本以为今天很有眼福,可王凯最后宁愿小组失败也没脱!我后来跟他说起这件事,他说:“哥突然想起来哥有胸毛……”
看!他就像太阳一般刺伤我的双眼。
第二章 不想说再见
晚上课程结束之后,班主任宣布接下来将进行每次培训班的必有项目:小组辩论赛。组员们开始推来推去,我干坐着不说话,最后选了与世无争的我去做二辩。本想在一堆美女中时刻保持低调的我,就这样事与愿违地被推了上去。我是那种典型的处女座龟毛性格,喜欢列举一二三是我无法克制的强迫症。我有个变态的嗜好就是跟人讲道理,非常enjoy别人被我说得无言以对,肝胆俱伤。我立志要做一个有说服力的人,如果你看过《绝望主妇》,你应该知道我喜欢LynetteScavo。
辩论赛一番唇枪舌剑后,伴随着空气中依旧挥之不去的火药味,我慢慢坐下来,一眼瞥见对面刚刚辩论时被我呛得一阵口吃的小白脸正一脸仇恨地看着我,眼里两团熊熊烈火差点没把眉毛给燎了。我赶紧扭过头想:哥们,能别这么入戏么。
我就这样被改变了与世无争的低调初衷,不过却也因此跟大家熟络起来。我常常在上课时给他们传些小纸条附上少儿不宜的笑话,时光变得欢乐起来。当然我常常会装作不经意地看向王凯,看他和坐在旁边的小美开心地聊天。
培训第四天,累并抖擞着。
早上晨跑的时候,我落在队伍后面觉得再跑下去一定会肝肠寸断,吐血而亡。于是我悄悄落在后面,准备等大家在前面跑远了我打个车直奔饭店吃早饭。正盘算着,后面一串铿锵有力的脚步声,一回头,连暴躁的阳光都瞬间柔和起来,王凯在金色的光芒中正跑向我。我屏住呼吸,他跑到我身边的时候放慢了速度,微笑着探头示意我说:“走啊。”
我呆了两秒之后,撒了腿就跟着他往前跑,一直跑到饭店。这一路没有肝肠寸断,只有打了鸡血似的兴奋。
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晚上在教室又搞了个白目的活动:班里每个男生都要找一个平时不怎么熟的女生,两人进行交谈。交谈结束之后,各自向全班介绍你的partner。在班主任宣布开始之后,我静静地无比娇羞地坐在位置上开始念咒,希望王凯走过来。我的感情之路起码也要郎有心妾有意,情投意合地顺当一回吧,可是等了半天,不仅王凯没来,周围都他妈配对成功了,就我还干巴巴坐着,就像个男人。正紧张着,一不小心和一个站在人群中迷失了自己的头发油黑锃亮的小青年对了眼,他立刻躲开了我的目光。我是有多糟糕?两秒之后,突然发现他经过天昏地暗的思想斗争走了过来,我立马低下头开始念咒: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一回头,他已经坐了下来。我一边笑容凝固地打招呼,一边在心里给上帝默默记下一笔。
我找了下王凯,他还迷失在人群中。我四下观察了一番,还好,没有美女剩下来了。各自交换了信息后就开始介绍,各种狗血,本来可以记住的人这么一介绍之后头都大了。最后一组,王凯拖着凳子和另外一男一女一起上去了。王凯边走边说:“大家都是两个人,下面我们给大家来点重口味,三个人……”
我凌乱了,我说过我喜欢听他说话。他的幽默总是那么恰到好处。
培训第五天,有点慌张。
早晨课间休息时,一胖胖的小哥突然来找我:“昨晚听你介绍的时候说喜欢摇滚,我会弹吉他,要不在结束晚会上你唱歌我弹吉他吧。”我愣了两秒,心想:“小哥,口口声声装逼地说喜欢摇滚,但事实上五音不全、大言不惭的妹子,那就是我啊。”我本想礼貌地拒绝,但是看着周围众望所归的殷切目光,当下把心一横:“好吧!”小哥听后心满意足地走了,我长叹一口气:王小能,叫你下次再敢口出狂言。
接下来,空闲的时候排节目的排节目,做小组作业的做作业。我常常在晚上下了课之后在房间练歌,小美有时候不在房间,保守估计是在其他组员房里商量作业,大胆估计暂略(涉及限制级内容)。我有时候会在楼梯口碰到刘真,但是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眼神交流。有时候会看见他和小美走在一起,我也漠不关心。我记得有一次小美的手机QQ响了,她在厕所,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发现备注名是刘真,哟,看来他俩关系有那么点不简单啊,又是美女和帅哥的轻浮组合啊,我唏嘘了一下。有一天快十二点的时候,小美不在,刘真送了一堆吃的过来让我交给小美,我打开后偷吃了一根香蕉。
我常常希望我在某个地方和王凯有些联系,哪怕一点点。训前会的时候,每个人抽了一张写有同学名字的纸条,抽到谁,谁就是你的国王,你就是他(她)的天使。在一个星期的培训里,你要默默地关心他(她),并要让他(她)感受到你的关心。到最后会揭晓各自的国王和天使是谁,然后每个国王都要在最后送给天使一个礼物作为回报。哇,这是绝好的机会耶,我在心里默念希望抽到王凯或者让他抽到我。可是当我眯着眼睛慢慢打开那张小纸条时,脑袋立马就垂在了桌上。接下来的几天我发现他的国王也不是我,我也不希望是我,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关心……
培训倒计时,不想说再见。
课程结束之后,国王和天使交换礼物的时候,我给我那个几乎隐形的天使随便买了俩果冻,至于我那个我几乎每天都在他桌上悄悄放上一个亲手折的千纸鹤的国王,也随便搪塞了我一个我至今回想不起来的东西,连交换礼物的那画面都假惺惺的像新闻联播。我沮丧地坐下来,瞥见我的组长从他的口袋里掏出一盒避孕套交给他的天使王凯,然后俩人表情猥琐地握手。班主任在讲台上特八卦地大声问:“王凯你收到了什么礼物?王凯大喊:口香糖!”
晚上的结束晚会,饭桌上破天荒有了酒。短短一周的培训就要画上句号。虽然只是一周的同学,但依然挡不住漫山遍野伤感的气氛,毕竟这一周是朝夕相伴。大家边吃饭边看表演,王凯并没有专心看表演,他有时候会走出去,有时候又回来。我呢,在大家大吃大喝的时候,一想起一会儿要上去唱歌,胃里就一阵翻滚,恶心得食不下咽。
“下面由王小能和薛峰给大家带来《Knocking On Heaven?sDoor》。”主持人小美喜气洋洋地宣布。我硬起头皮走上去,事实证明装逼必自毙,还没开口我居然没听懂吉他伴奏。最后不得已,在台上把本该属于后台的排练又排了一遍。等终于顺当地唱起来时,我看见王凯打着节拍从后排挤到了前排,唱到高潮的时候,听见刘真在一边用司仪般的声音说了声:“哇塞!”伴随最后一个尾音,我长嘘了一口气,吉他手回头给我竖了个大拇指,我很开心。匆匆走下台发现大家在餐桌下已经开始拍照了,我赶紧拉住王凯说:“我们拍张合照吧。”于是他又顺手拉了旁边的路人甲一起拍了张照。
一切都只是礼貌性的。
后来渐渐散了,小美不在酒店过最后一晚,晚上有人来接她回扬州了。王凯也不知道在做什么。我准备回房间的时候看到楼梯口有人在拍照,就嬉皮笑脸地参与了进去。和辩论赛上得罪的那小白脸拍了张合照,他那个假惺惺的笑容,想来真是反胃。我准备上楼的时候,刘真走过来用很夸张的声音说:“你唱歌好好听哦!”你们知道的,那种很欠揍的台湾腔,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顺手拉过他,“来拍张照片吧!”
他的手臂很结实,而我唯一的感觉竟是“拜托,快点结束!”原来,爱情的线索竟是这样充满戏剧性的伏笔。
到了楼上发现大家都很激动,有人揪结了一帮人说要去KTV包夜,很多人加入,我惊喜地发现王凯也在其中。于是我们一起下楼准备打车,外面下着倾盆大雨,我们在酒店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一辆车过来,最后大家不得不放弃。在电梯里我沮丧地说:“只好上去群聊了。”电梯里一阵万籁俱寂,只有王凯一脸坏笑地看着我。到房间大家又散开了各自活动,我留在了王凯的房间和几个大男孩打牌,一边打牌一边吹牛,烟雾袅袅场面极其糜烂。那晚上打牌,我应该是赢钱了,不过那不重要。夜深的时候我们散场回去睡觉,走到门口,王凯不忘调侃我:“留下来陪哥哥单聊呗?”
培训结束了,躺在床上,突然不想说再见。
早上我醒来得比较晚,洗了个澡出门的时候发现大家几乎都走光了,我赶紧跑到王凯的房间,门开着,屋里一片狼藉,桌上是一堆昨晚没吃的葡萄。
突然觉得心被冰水泼了一样凉飕飕的,我慢吞吞地走过收拾房间的阿姨,回到房间收拾东西,启程回家。
第三章 我是个白痴
坐在大巴上,心情从未有过的低落。我打开QQ,看见王凯在线,却不知道说什么,我们本来交情也不深,我也不知道怎么搭话。再说,好像听到他昨晚提到女朋友了,虽说勾引异性是每个公民的合法权利,但是像我这种平凡无奇的,从来都是自动放弃。
正想着,QQ响了,我惊喜地发现居然是王凯!
“在哪儿呢?”
我连忙说:“我上车了。”
“昨晚你唱歌很好听。”
我心头一热,回道:“当然,那是姐的年度巨献。”
聊着聊着,我拿出了我的流氓搭讪必杀技,事实证明,这是个百试不爽的必杀技。我曾经慷慨地向姐妹们传授此法。具体操作流程是给他发了个QQ表情里的OK手势加闪电表情:
“你猜猜这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叁劈啊……”
“……”
接着再发个太阳加枯萎的玫瑰花表情,我说:“这是什么?”
“不知道。”
“阳痿啊,这么显而易见。”
“嘿,你哪儿学的啊?”
“切,是本小姐我自个儿发明的。”
他不禁惊叹:“你真的很神奇!”
最后他在QQ里很开心地跟我说:“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我本来心情不好,跟你一聊天马上开心好多了。”
听到没?他认为我很特别,他认为我很特别耶!顿时觉得头顶一束金光撒下来,照得我闪闪发亮。
晚上回到家,打开电脑,他的头像又亮起来,我们又开始了插科打诨、耍贫吹牛地聊天,不知不觉就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就在气氛高潮迭起的时候,他突然冷不丁地说:“我向你打听个事。”
“什么事?”
“你不是跟小美一个房间吗?她有男朋友了吗?”
一道雷劈下来刚好击中我,烤得我外焦里嫩,原来我只是个桥梁。
“帮帮忙啊,我一般都是看准才下手的。”
我努力稳定自己跌宕的情绪:“班长刘真知道吗?”
“知道,他和小美都是扬州机构的,刘真有女朋友,而且是为了他女朋友去的扬州。”
“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我该怎么办?我觉得我喜欢上小美了。”
我赌气地抛下一句:“不要问我怎么办,我也不知道!”
新人班结束的第二天,王凯又被公司拉过去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培训。我们几乎每天都聊天,天文地理限制级,当然在他的空闲时间。他说他觉得自己很容易喜欢上人,我说处女座都这样。他说房间的隔音效果不好,经常会被不和谐的声音搞得睡不着觉。
后来有一天我突然想起来,我问:“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他说:“我分手了啊。”
用敲锣打鼓来庆祝别人分手似乎并不合适,但是我还是果断地从床上跌落在了地上。
一个星光灿烂的晚上,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彩信,打开一看是他裸着上身的照片,我觉得有点突兀,但我还是窃喜地观摩了好久,胸毛是没看清楚,但他这种出卖色相的行为瞬间秒杀了花痴的我。
他参加的培训后期战地转移到了盐城。我一直想等他培训结束了就找个借口请他吃顿饭。
星期六晚上,我姐捉住我说:“我给你化妆吧。”想着反正没事,我便没有反抗。于是她把我的刘海夹到上面露出光溜溜的脑门儿,开始给我化妆。我姐是标准的大美女,一看就是我妈和我爸的闺女。每次跟她出去,大妈们都会毫不留情地问:“你俩是亲姐妹?”偶尔有个不长眼的说句:“噢,是有点像呢。”我姐就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最伤自尊的是,小时候有一次我穿了双绣着小花的鞋子出去,一个蹬三轮的人坐在自己的三轮车上嘲笑我:“你个小男孩穿人家女孩的鞋子干吗啊?快来让我摸摸有蛋蛋没有。”
……
看着我姐那张天生丽质的脸在我眼前一个劲儿地晃悠,这些悲从中来的记忆不禁涌上心头。哎,我悲剧的人生啊。
完成最后一道程序之后,我姐表情扭曲地看着我,最后挤出僵硬的笑容昧着良心说:“嗯……挺……好看的。”我狐疑地拿过镜子,一照,在镜子里赫然出现了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妓女。最出彩的就数那个香肠嘴了,本来我嘴唇就厚,一涂上红亮的唇彩,简直就是俩苏丹红香肠。我姐也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了,于是我俩狂笑起来。正笑着,我姐夫就来接她回去了,看见我,他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小姨娘今晚要去站街啊?”我甩了个抱枕就把他俩轰走了。
上厕所的时候发现家里只剩下一个卫生巾了,拿了钱包我就匆匆去楼下小卖部买。等我拎着两包卫生巾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摸口袋两眼一黑钥匙没带。钥匙只有我妈和我有,而我妈正好回乡下了。一阵捶胸顿足哭爹骂娘之后,我绝望地上街打车准备去我姐家。
刚走到大马路上,口袋里手机响了。一看是王凯,我惊喜而忐忑地接起来。
“在哪儿呢?”
“在……在家呢。”我觉得心跳加快,不祥的预感笼罩住我。
“出来,我在迎宾路口。”
“啊?”我顿时觉得有点站不稳。
他急道:“你怎么这么扭捏了?我可是逃出来的,顶多就一个小时。”
我慌慌张张地说:“噢,我一会儿到。”
挂了电话,我打量了下自己,随便穿了件破棉袄,脚上是奶奶给缝的棉鞋,配上我姐精心打造的妓女妆,我俨然一个农村妇女,还是个拎着卫生巾的。天呐,我是造了怎样的破孽啊。我在一番挣扎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扔掉一包卫生巾,另一包塞进了口袋里。
等我下了出租车,就看见王凯站在路口看着我笑,一如我记忆中的那样帅。我把手塞在口袋里,低着头走向他。走近的时候,他一脸不可思议地打量我,弯下腰一个劲儿地看我的脸,扑哧一声笑了。我仰起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等着他嘲笑我。
“哟,大半个月不见你从朋克风直接转乡土风了?”
我本想解释,但想想,越解释越乱,只有说:“见网友嘛,当然要特别一点了。”
他又打量了我一番说:“你还真神奇。”
我说:“去哪儿?”
“不知道,边走边聊吧。”
“你跟小美怎么样了?”
“哎呀,早忘了,她的情商跟哥不是一个档次。”他一脸不屑地说。
“这普天之下,也只有我的情商能跟你鸾凤和鸣了吧。”
他一阵无语,气氛开始活泼起来,就像我们在网上聊天那般自然。
“你培训结束当天就回淮安吗?”
“嗯,我女朋友生日。”
我的心猛然往下一沉,脚步也停了下来:“你不是说分手了吗?”
他也停下来用我猜不出是什么表情的表情说道:“闹过,又和好了,分不掉的。”
我突然开始不想往前走,我想回头。此时此刻,我们对峙般站在路边,身边车水马龙。我蹬着老棉鞋,鼓鼓的口袋,如此怪异的造型站在一个帅哥面前,这个画面是如此的碍眼,如此的不合时宜。
我们分开的时候,他一再叮嘱我路上小心,我说:“没事,我长得安全。”他说:“这不是天黑看不见么。”我踢他一脚:“滚!”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我觉得自己像一个白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第四章 走路去扬州
万恶的星期一,公司。
烦躁不安地坐在柜面。一叫号,一个粗壮大汉悠悠地坐在了我面前。从我手里接过申请书就开始拔柜台上的笔,不管换了多少种姿势都没拔出来,急得满脸通红。我本不想打击他的自尊心,但最后实在看不过去,拿手轻轻一提,笔顺顺当当毫无阻碍地出来了。壮汉愣了一下,一脸的窘迫。
这时,文菁嗖地一下跑过我身边,装作不经意地低头说:“一点钟方向,帅哥一枚。”我顺势一看,这不是王力宏么,太心旷神怡了。我常常在想,要是每一次叫号坐在我面前的都是帅哥,那工作岂不是贼带劲儿,对客户岂不是贼热情,领导岂不是贼满意。
可是话又说回来,每次接待到帅哥,我都想拍死灰头土脸的自己。
正纠结着,电脑上跳出一封公司邮件,一看居然是刘真发的。打开一看是我跟他的合照。培训班的照片,大家都已经群发过了,这张我早有了,干吗要你再发一遍?我心里嘀咕着,但还是礼貌性地回复了一下,大致意思是别流露出去影响我婚姻仕途什么的。他说:“哈哈,好的。”
从那晚会晤之后,我和王凯的网聊渐渐少了。倒不是我疏远他,而是他的培训要结束了,结束了培训的他应该就不寂寞得想要找人聊天了吧,也有可能他被我那晚惊悚的形象吓到了。
虽然事实上,我有点难过,但是我依然铁齿地说:“Whatever,I don?t care.”
Z依然孜孜不倦地在我屁股后面盯着,一会儿:“王小能,你这个申请书证件类型勾错了,赶紧打电话叫客户过来重签。”一会儿:“王小能,你能保证这个客户接受总部电话回访时给你打个非常满意吗?”一会儿:“王小能,你怎么不给客户多办几个业务,增加我们的指标量?”于是我紧绷着神经,捉住一个来咨询的大叔,给他身份证升位,之后又欣喜地发现他登记的邮编不对,赶紧给他改邮编。再一核对,地址里“盐城市”少了个“市”字,欣喜若狂,赶紧改!最后实在找不到要变更的了,我就嬉皮笑脸大卖loli的萌态,请求大叔在公司回访时帮我选个非常满意。
正小心翼翼地等着站在一边的Z给我一个赞赏的鼓励,可Z从一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王小能!你居然没有起立迎接客户,而且你居然没有双手递送客户的身份证!”
……
在她这样的狂轰滥炸下,我确实得到了她期望的成长。成长就是客户犯二的时候,从撸起袖子准备对骂到面带微笑,心里默默骂一声:“有病。”另一个成长,就是我气势恢弘的人生大戏又多了一个举足轻重的角色:马小猫。马小猫是在我之后招的一批,泼妇一个,活的也是风生水起花样迭出。已婚两年,跟老公是从一而终,从初恋到结婚,这样的神话故事就活生生出现在我身边。从此,我、马小猫、文菁,我们仨经常混迹在一起到令人发指的地步,Z看不过去,连公司开会都要把我们隔开坐。
我常常想,Z哪天能对我说一句:“嘿,王小能,你干得真棒!”那一定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于是我开始幻想,Z的老公叫她回家做家庭主妇,或者Z再度怀上第二胎,这样,我就能逃离她的魔掌,培育自己的势力,等她回来时,已经物是人非……
但是幻想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国庆节假期,在亲戚家吃完饭,我姐夫喊我和他一起把旧电视机搬到楼下车里。我乖乖去了。那是个令我悔恨终身的决定,姐夫头撞到了扶梯,我一得瑟,瞬间一脚踩空,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叫喊,我就那样生生滚了下去,一直滚到楼下,顿时觉得腰部爆炸似的痛。送到医院,医生诊断:腰部肌肉撕裂,内膜破裂,建议卧床休息一个月。
于是我请了假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偶尔想起王凯。Z几乎天天打电话过来:“你看你留下的这些个烂摊子都要我来收拾!”最后,她忍无可忍地说了句:“王小能!你要躺下也要把屁股擦干净啊!”我只好不停地说对不起,心情糟糕得很想杀人放火。
再次上班的第一天,Z把双臂抱在胸前,看了看行动不便的我,无比嫌弃地说:“你这几天就先在后台吧。”我心里一阵窃喜,但还是假惺惺地摆出一种因不能为公司效力而无比伤感的凝重表情,慢吞吞地拿了东西去后台。
打开邮箱发现刘真一个月里给我发了几封邮件都没什么具体的事情,我看了下最近的一条,说:“我又要去南京培训了。”我随口问:“有我吗?”他说:“没有。”然后他在“没有”后面加了一排“5555555555555”,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紧接着又跳出一封马小猫的邮件:“你不在的时候,Z跟我们说曾经有个同事腿断了打着石膏来上班的。”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Z,悄悄给马小猫比划了一个中指,她心领神会地笑了。
虽然Z一脸的不乐意,但一个星期后,我依然悠哉地坐在后台,捧着一杯小茶,美滋滋地啜上一口。
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刘真的邮件:“我回来啦!”
一口水差点喷在键盘上,想说“跟你很熟吗?你回来关我鸟事?”本来不想搭理,但是突然想起我正准备参加国考,考点就选在扬州,而刘真碰巧就在扬州,于是我放下茶杯,随口回复道:“我要去扬州考试。”他很热情地说:“好啊,我请你吃扬州小吃。”
“嘿,好嘞!”
人嘛,逢场说笑而已。但是故事之所以成为故事,是因为上帝早就有了你意想不到的安排。
在考试期近的时候,我开始着手订酒店,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告知特殊时期不接受电话预订。我只好无奈地给刘真发邮件请他帮我订下酒店,他热情地说:“没问题。刚好公司有个定点酒店,我和老板很熟,给你找个名目,你把钱省下了打车。”
虽然对他有些先入为主莫名其妙的偏见,但是我倒是蛮喜欢人好的男人,他此刻的热情已经让我不像之前那么讨厌他了。
扬州。
当我拎着包走下公车的时候,刘真正撇着嘴坐在站牌的凳子上看着我,再次见到他我发现我还是想朝他扔矿泉水瓶。我抱着装熟的心态打招呼,因为显然我们不熟,从没正儿八经地聊过天,更没聊过人生。
“哟,这个把月不见帅了啊。”
事实上我从不欣赏他的帅,我常常不欣赏某种帅到讨厌的地步,比如我讨厌吴彦祖的帅。
他站起来拎过我的包说:“瘦了。”
心里打了个颤,多无厘头的对话。
他领我走向马路对面的酒店,我这时注意到他很高,比我高出一大截。果然是公司定点的酒店,前台小姐都认识他。小姐问我要身份证的时候,我遮遮掩掩地给了她,一边转移刘真的注意力。曾经有个割了双眼皮的朋友跟我说她每次跟帅哥去酒店都谎称身份证没带。我虽然没整过容,但是年少轻狂的长相还真是随心所欲了点。
到了房间,他坐在床边,我开始拾掇东西。我第一次和不熟的男人共处一室,我虽然一再安慰自己,但还是觉得一阵兵荒马乱。突然脑海里出现一个画面:边姐坐在宿舍的椅子上跷着二郎腿,露出白花花的胸脯,修着指甲一脸风尘地说:“这男人跟女人共处一室肯定能搞起来,就算没有床也能搞起来,就算是动物也能搞起来,除非是两株植物。”
这个画面再次叫我打了个寒战,但很快便自我安慰。第一,我早上起来迟了又要赶火车,我就脸也没洗牙也没刷(当然最后还是没赶上那趟火车)。第二,我大概有三天没有洗澡了,因为我当时腰还没好,还是会不时敷些难闻的中药。所以我想我当时身上的气味一定不会好闻。第三,大姨妈拜访,即使有心也无力。第四,我是去考试的,心无旁骛。
这超具杀伤力的四点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宽慰了我。
我把包放下来,把洗漱用品拾掇进卫生间。在卫生间里挣扎半天,最后把心一横,开了水龙头,在马桶上铺了层卫生纸,用史前最慢的速度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地撕下卫生巾再换上。完了之后开始刷牙洗脸,我一边刷牙一边走出去,看见他躺在一张床上。因为有些尴尬我就开始叽叽呱呱地说话,毕竟沉默是尴尬的催化剂。
我一边刷牙一边跟他讲些工作中的趣闻。我双手比划着:“曾经有个客户问我为什么不能刷别人的信用卡。我说这是人行的规定,结果她很鄙视地说:‘我这是建行的!’”
“哈哈哈哈哈哈……”
很可惜,这是我自己笑的。他干挤也没挤出个笑脸来,我顿觉无趣,想想自己满嘴泡沫地在帅哥面前叽里呱啦确实不太合适。
漱了口之后,我又跑出去跟他讲有个客户拿着中国银行的卡特牛气地对我说:“我这是中国人民银行的卡!”
说完我又自己一个人哈哈大笑。
他对这些并不是很感兴趣,我笑的时候他就眼神闪烁不定地看着我,要命的是,他的眼神突然让我觉得心里的小鹿开始乱撞。我暗自深吸一口气,转身进卫生间洗脸。
卫生间里我不停地拍着胸脯:“王小能,要经得住男色的考验!”
水龙头哗哗地冲着,突然余光瞥见他走到卫生间门口。我心头一颤,房间本来就很小,卫生间更小,那么小的一个空间,他站在旁边,我只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洗漱完毕后,我走出卫生间,脱了羽绒服半躺着靠在床头,和坐在另张床上的刘真聊天,气氛渐渐活络起来。我们甚至有了打闹的趋势,他突然张牙舞爪地装作要扑过来,我赶紧杀猪似的把他踢回去。
但是我想我是紧张的,我虽然很粗犷,但怎么说也是一妙龄剩女,我们现在共处一室,悲剧的是,我俩都不是植物。
正聊着,他的电话响了,他站起身接电话,我听见他一再对电话里说:“我有情况呢,真的。”他边讲电话边朝我床头走,越走越近,我不敢看他,低着头看他的身子越来越近,他突然伸手准备拨拨我头发,我很慌张地挡了回去,把他推开。
暧昧的气氛开始在房间里慢慢酝酿。他接完电话说:“走,带你去买回去的车票。”
走在扬州的大街上,我突然开始欢乐地唱:“走路去扬州,看看这一路我曾经忽略的一切……”
我们走在街上的时候靠得很近,我想很多人都会以为我们是情侣,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承认有时候并不想抗拒。他有时候会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我撇着嘴说:“你好呆哦。”我后脑勺又颤了一下,想这表情怎么这么熟悉呢?噢……陈冠希也爱撇嘴。想着自己在心里乐呵了一下,不管是陈冠希还是吴彦祖,我都不喜欢。
但是看到他,我突然觉得没那么讨厌了。
我们并排走着,他突然伸出手来要给我拎包,问:“这是不是还有款白色的?”
“不知道啊!”
我的包是小熊的经典款,确实是有黑色和白色的两款。这是我后来知道的,而她女朋友的是白色的。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我顺便逛了水果摊,他到底会不会跟着我进房间这个问题其实已经纠缠了我一路。
就在这时,水果妹突然很欠揍地说:“这个柚子刚好够你俩吃。”
本来人家还不准备陪我进房间的,被你这么一说为了吃柚子也得进去了啊。事实是,他很自然地跟我进了酒店,我开始觉得又一阵兵荒马乱。上楼的时候,路过前台,前台小姐看着他的笑容很诡异,他有些不好意思,迅速走进了电梯。
进了房间,他打开电视机坐下。我看了下时间,六点多,这个点也不是送客的时候啊,何况这柚子也还没吃呢。我给马小猫发了条短信:“我第一次跟男人共处一室,好紧张。”马小猫那时刚好回徐州娘家的,没有立即搭理我。但是即便她回,我也起不了多大作用,她也无法真正陪我。
而我开始度日如年起来,耳边是清晰的秒针滴答的声音。
当量变逐渐累积到质变时,我突然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好紧张。”
“紧张什么?”他立刻问。
“那个,明天要考试了,我好紧张……”
王小能你可真孬!我在心里暗骂。柚子!对对,是柚子的问题,我赶紧剥了柚子喊他一起吃,吃着柚子我试探性地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他无赖地说:“今天不回去了。”
我斜他一眼:“不可能!”
就在我们这样耗着的时候,他坐在床上突然拿起我考试的笔袋,准备看我的身份证。那是一张鬼斧神工的极品身份证,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硬生生地拍成了男流氓,我曾经此地无银地用大头贴的照片把它覆盖住,但是后来发现是个人都会产生无限的好奇心。后来我常常想去派出所谎称身份证丢了,可同学跟我说:“没用!还用你以前的照片。”我迟早要被身份证影响了婚姻仕途。
我突然升起强烈的信念,就是誓死也不能让他看到我的身份证,绝对不行!
于是我奋不顾身拼了命地去抢。他把抓笔袋的手背在身后,我跑过去伸手去夺。他突然翻身把我压在身下,低下头吻了我。那个吻并不重也不急。我能感受到我的下嘴唇被他轻轻含在嘴里,然后又松开,像一朵花瓣轻轻飘落在水面上。
王小能,妙龄剩女,玲珑悍妇,恋爱零次,饥渴指数:五颗星。
我赶紧坐起来,用手触碰着刚被亲吻过的嘴唇,纠结得恍如隔世。而他只是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承认那一刻除了慌张之外,还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回味无穷……
但我还是铁了心说:“你回去吧。”
他靠过来轻声地说:“那再待五分钟吧。”我说:“不要。”他笑了,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他的脸,在培训的时候我曾经跟很多人说过我讨厌他的帅。但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他真的好帅,轮廓那么分明。他身体的线条是那么匀称,我承认我开始沉醉于他的男人味。我灰头土脸地像个男流氓,长到这么大,每次都只有痛苦在单相思里煎熬的份儿,即便偶尔有人不长眼对我有那么点意思,也会立刻被趾高气扬的美女横刀夺爱。边姐曾在宿舍语重心长地对耷拉着脑袋的我说:“没有男人想探究你的内在美!”
所以真的第一次有人在不熟悉的尴尬中吻我,第一次有人在第二次见面就吻我,第一次有人在我灰头土脸的时候吻我。那一刻静止的世界,停止的心跳,让我从此颠倒了整个世界。如果说,爱上一个人只要一瞬间,那么我想我就是在那个瞬间爱上他的。那种爱,跟学历、家庭、工作没有任何关系。
他过来抱住我,我伸出手抚摸他的侧脸,他开始吻我,舌头迫不及待地伸进来,等我被他挑起热情回应他的热吻的时候,他把我压倒在床上。我感到他重重地压过来,开始喘息着吻我的脖子,我赶紧推开他。他开始并不想停,直到我激烈地反抗,他才起身。
不好!王小能要失身!我仿佛看见边姐得意地把我的案例做成PPT,题目就是《论非植物共处一室危险度调查》。刘真看我脸色惨白,赶紧一边哄我一边抱住我。
我起身坐到另一张床上,他在对面拉过我的手说:“好肥哦!”我甩过手打他,不过他说的没错,我的手真的又肥又短,一直是我人生的硬伤。但鉴于我人生中的硬伤实在太多,手的部分也只是偶尔才会被注意。他把我的手拉到嘴边亲了一下,我突然觉得好温馨。我想他在试图安抚我的情绪,他又把自己的手伸给我,说“你看看有什么不同。”我抓着他的手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不一样。他说:“当然,短不算啦。”他把手指往掌心弯曲,我惊奇地发现他的手指居然可以完全贴着手掌心,我试了一下每个指头都是,特别软,好像没有骨头一样,我大叫:“好神奇!”
他很得意,趁我不备再次拿起我的笔袋,我赶紧伸手去抢,他说:“那你亲我一下。”
我犹豫了一下说:“好,那你先让我摸到它。”
他抱住我,我把手伸到身后抓住笔袋,低下头亲他,他突然很用力地吻我,急切地把我扑倒在床上,整个人又重重地压过来,用力到我觉得喘不过气来。我说了好几遍“不要”并试图推开他,但他太用力了,我根本推不动。我开始拼命地大叫,他才慢慢起身。
我赶紧跑到厕所,开着水龙头想要冷静地思考。从开始到现在,他从来没有亲口跟我说过他有女朋友的事,我知道他有女朋友是王凯跟我说的,他说刘真本是泰州人,还是为了他女朋友去的扬州呢。但是不可否认,他有女朋友,是我知道的事。我承认我的爱情观有些畸形,因为我从来没有像样地谈过一次恋爱。之前都只能算是一些小暧昧,直到大四快毕业的时候,一个在南京定居的男人开始追我,我那时觉得也蛮喜欢他。我毕业要回盐城的时候,去问他怎么办,他说:“王小能,不如我们纠缠一辈子吧。”“纠缠……”我把手里的一杯奶昔全倒在他脸上:“纠缠你妹!你自己纠缠去吧!”
也就是说我七零八落的人生从来没有得到过男人的承诺,没有人会因我的尖酸刻薄而给我承诺,没有人会因我的一腔热血而给我承诺。我爱上一人只需要一瞬间,我甚至记得每一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生在哪个瞬间抓走我的心跳。人生很短暂,我没必要什么事情都要探求有始有终的完美,幸福不会那么容易眷顾一个人,而我又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守护。我当时并不觉得我爱刘真,只是觉得他会带给我心跳,而这种心跳是我渴望已久的。他有女朋友,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并不想伤害她的女朋友。而我,可以做到不伤害她,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关了水龙头,胡乱地抓了几下短发走了出去。
他说:“你上这么久啊?”
“嗯。”
“是不是在里面挣扎了?”
“是啊,俩小人在里面打了一架。”
他捏了一下我的下巴就起身去上厕所,他进去之后我收到一条短信,打开之后发现是他发的:“傻瓜!”他出来后,就躺在床上把我抱在怀里,亲吻我。在热情快要迸发的时候,我趴在他身上说我来例假了,他一把抱过我说:“我知道。”我才想起来他刚去过厕所,所以才会骂我傻瓜。
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悄悄对上帝说谢谢。
扬州一夜,我们两个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