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安和花不离乘船去找“不死谷”,孟长安启程前就觉得不可能如此顺利,好多该出现的人都没出现,果不其然,那些该出现却没出现的人正七手八脚地从装淡水的水桶里爬出来。
唐夜:“花不离师父,你怎么能够扔下徒儿跟人跑了呢!”
孟长安:“什么叫做跟人跑了?我是她的夫君,跟我走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八荒,把他扔到海里,下面有一条小船,让他自己划回去吧!”
唐夜:“那得划到什么时候啊!师父,救我啊,一日为师,终身为母,你不能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啊!”
花不离:“是啊……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不能不管唐夜的!”
唐夜:“救命啊!师父!娘!”
玲珑子:“我师妹才十七,生得出你这么大的儿子吗?就算你要叫我师妹娘,也要问问孟门主同不同意啊!”
唐夜(立马就懂了,冲着孟长安凄厉地叫):“爹!你不能这么对孩儿啊!爹!”
花不离:“孟长安……儿子养这么大也不容易,要不就算了吧……”
孟长安:“罢了,放下来吧,三天不给他吃饭,算是教训。”
唐夜(惊魂未定地抹着眼泪和鼻涕,跑到花不离身后小声说着孟长安的坏话):“师父,你看你嫁的这是什么人啊……”
孟长安:“我听到了……”
唐夜(立刻恬不知耻地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高声叫道):“爹爹最好了!”
特大新闻:听说大将军的儿子比儿媳妇大了一百岁!她全身带毒,随意碰人就倒;他千年不老,想死都死不掉。“老狐狸和小毒蛇真是绝配!”嫁了二十九次,死了二十八个丈夫,特别好看的新姑爷跑了之后,花不离决定追上去,“孟长安,我要和你睡觉。”这位姑娘,你会不会太直接了点!甜与酸并进,萌与贱齐飞!《花家喜事》系列笑炸你!
老石头,中国地质大学毕业的工科女,毕业后不愿受工作束缚,逐加入网文作者的行列,文风多以“笑到流泪”的黑色幽默为主,擅长描写男女之间的纠葛和所有不美好的童话,作品广受读者好评。现晋江原创作者,已出版《花家喜事》《花家喜事2》《爱久暖人心》《头条星闻》《星光璀璨》等。
第一章
(一)
八月初八,宜嫁娶,宜定盟,宜纳彩,忌上梁,忌破土,忌移徙。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断肠谷张灯结彩,准备迎接这个月第三个,也是今年第二十九个入赘的新姑爷。
花不离同时作为全天下嫁了最多次的新娘子和死了最多丈夫的黑寡妇,麻木地坐在洞房里,面无表情地等着她的第二十九任夫君。
“新姑爷到了!”
很好,花不离深吸一口气,她已经准备好接下来的事情了——是一张面无人色的脸和一个颤抖如糠筛的身子。
紧接着新郎官就会痛哭流涕地求她放过,痛陈颠沛流离的童年和惨绝人寰的过去博取她的同情。稍微有骨气一点的就会像一具尸体似的躺在床上,状若英勇就义。若是再绝望一点的,可能一进来就撞墙自尽了。
唉,每次都面对这样歇斯底里的新郎官花不离也是蛮无奈的。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花不离拢了拢自己的手套,心境平和,情绪稳定。
反正无论多可怕的场面半年经历二十多次也就习惯了。
“这点小钱,请几位嬷嬷喝酒。”
一个温柔清润的男人声音在门口响起,那声音就像是阳光下正在融化的雪水,听到这声音就仿佛有人拿了根羽毛在你耳朵根子上轻轻地挠。
有的男人,光是听这声音都能让人堕落。
嬷嬷们收起钱,说了几句早生贵子的话,喜气洋洋地就走了。
花不离稍微有些打起精神来,这位新夫君倒是难得的没有被吓破了胆,还能礼数周全,举止得体。
唉,这么好的人,娶谁不好呀?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来娶她,想想花不离就对他充满了同情,也真是可惜了他……
门又被关上了,这一次的新郎官似乎功夫还不错,花不离都没有听到他走路的声音,他便已经轻轻地在花不离身边坐了下来。
“娘子,为夫让你久等了。”那个温柔清润的声音又在花不离的身侧响起,“方才在外面多喝了几杯,所以耽搁了点时辰,还望娘子不要怪罪为夫。“
“这有什么好怪罪的啊!”花不离隔着盖头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这一回是我等得最短的一次,往次的新郎官不到最后时刻是绝对不肯进洞房的!最后都是又哭又闹、哭天抢地、鬼哭狼嚎地被我的守卫压进来的!”
“哦?这样啊……”新夫君的声音里含着一丝笑意,“那当真是太奇怪了,娶如花美眷难道不是一件人生乐事吗?”
嘿嘿,这新夫君嘴巴真甜。花不离低着头红着脸道:“我其实长得也没有那么好看啦……”
“好不好看让为夫看一看便知。”
红盖头被缓缓挑开,一个陌生而俊逸的男人出现在花不离的面前。
这位新夫君身形高大,体态瘦削,肤白如玉。五官并不柔和,双眉如剑,鼻尖锋利,似那青松峻峰,孤傲高洁。这本不是温和的长相,不过他有一双笑眼,神态柔和,无论何时脸上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眼眸温柔得恨不得能把人给看化了,因而又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仿佛春雨细柳,润物细无声。
“娘子果然好看。”新夫君说。
“你才是真好看呢!”花不离毫不犹豫地说道
话一出,新夫君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在笑她说话一点都不矜持,只是这笑容带着些许的暧昧,就像是小情人之间的调笑似的。
花不离哪里遇到过这种情况,脸忍不住就红了,感觉心脏跳慢了一拍,一阵窒息。
怎么办,真的好喜欢这个新夫君啊,都要舍不得放走他了……
虽然她嫁了二十九次,可是嫁得多,却嫁得不随便,每一任夫君都是精挑细选过的,全都是走投无路的人中龙凤啊!
然而前面那二十八个加起来也比不上这第二十九个夫君的一根手指头呀!这样的人才,这样的相貌,这样的气质,怎么会落得无路可走入赘到断肠谷来呢?
“娘子在想什么呢?不专心。”
新夫君的眼神温柔得像是一池池水,花不离被看得心神荡漾,
见花不离不说话,新夫君笑意更深,温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娘子,我们该喝合卺酒了。”
花不离猛地抽回手,见到新夫君一愣,赶忙解释道:“我不能乱碰的,你知道的。我有毒……”
“你是毒不死我的。再说娘子不是戴着手套么?不打紧。”新夫君又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花不离,牵着她到桌边道:“来,喝合卺酒。”
花不离挺感动的,这新夫君虽然是被迫娶她的,却愿意温柔待她,一定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吧。就光凭他不怕她,愿意主动牵她的手这一点,花不离就能感激他一辈子了。
“你等一下。”
花不离甩开新夫君的手,跑到床底下掏出一个包袱来,塞给新夫君,然后拍了拍床后的墙面,打开机关,一个密道就出现在了两人眼前。
新夫君拿着手里的包袱,也不吃惊,笑眯眯地问:“娘子这是做什么?要赶为夫走吗?”
“对呀!你不走还留在这里等死啊!你顺着这密道走,很快就能走出断肠谷了,离开之后,你要记得隐姓埋名。明天一早你可就’死了’,江湖上再无你这个人。你可以重新开始,好好生活。”
“原来如此……”新夫君放下包袱,脸上笑意更深,意味深长地看着花不离。
“什么原来如此?”
新夫君不回答,拉上床帏遮住密道,再次拉着花不离走到了桌边。
“娘子,该喝合卺酒了。”
花不离急了,又甩开新夫君地手道:“你这个人怎么说不听呢!你傻呀你!生死关头了你还喝什么合卺酒呀!赶紧跑呀!要是被别人发现了你可就死定了!”
新夫君笑意更深,拉过花不离,在她耳边轻声道:“娘子这是第三次甩开我的手了……下一次可没这么容易了。”
他端起酒杯,把另一杯就递给了花不离,花不离无奈接过酒杯,道:“喝完你可真的就该走了啊,决定对不能再拖延了!”
“娘子那么想我走?”
“我当然不想你走,我巴不得你能留下来陪着我呢,你不知道我待在谷里每天多孤单!可是你不走就得死。难道你想死啊?”
新夫君轻笑一声,眼神暗了暗,半真半假地说:“我倒是想死,可是我想死也死不了。”
“别胡说八道了,人活着可不是为了死的!”花不离没听出来他的话中有话,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信我,若是还待在这里,等明早天一亮,你想活也活不了了!”
新夫君笑得神秘莫测。
“你又笑什么?”
“娘子这么认为,那是因为娘子还不了解我。娘子虽然天赋异禀,天下无人不怕,可偏偏遇上了我。为夫就是老天爷专程派来治你的。”
“你是什么意思?”
“这个意思。”
忽然花不离的腰一紧,一股力量把她一带便被新夫君给搂进了怀里!这还是她此生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么近!
花不离又惊讶又紧张,浑身都绷直了,下意识地想推开他,可新夫君反而把他搂得更紧了。
花不离的武功虽算不上独步天下,但也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可如今在这位新夫君面前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这新夫君的武功绝对是深不可测。
“为夫说过的,这一次娘子可就没那么容易甩开我了。”
说着新夫君低下头来吻上了花不离的嘴唇。
花不离瞪大了眼,惊恐地看着他,趁着她吃惊,新夫君竟然把舌头伸了进来。
这个可是花不离第一次跟人接吻!
花不离呜呜地叫着,新夫君这才放开了他。
“果真如此……”新夫君叹了口气,似乎有些失望。
“怎么办!你快坐好!”一亲完花不离就慌张地抓着新夫君往床上走。她顾不了去回味初吻的悸动和甜蜜了,此刻她脑子里只担心一件事情,那就是新夫君会死!她必须得先保住新夫君的命再说!
“快,你先把这个药丸吃了,拖延一时半刻也是好的!”
新夫君挡开那药丸,笑了起来道:“娘子怎么这么着急?合卺酒还没喝呢。”
“喝什么喝呀!你都要死了!我赶紧给你运气把毒逼出来,看你能不能有救!”
“娘子这是吓傻了吗?”新夫君拉住她道:“这世上有人能亲了你,尝了你的唾液却还没有立即毙命,好好活着的吗?”
花不离呆呆地摇摇头。
“可是你……”对啊,花不离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新夫君现在应该已经死了才对啊!
新夫君笑了起来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这只小毒蛇是毒不死为夫的。”
花不离惊呆了,正想追问为什么的时候,新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屋子里一下子涌进来好多人,个个都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这个人不是冯青云!”守卫叫道。
花不离一脸的迷茫,问那守卫道:“谁是冯青云?”
“冯青云是今个儿的新郎官呀!”嬷嬷惊讶地问:“小姐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花不离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她压根就没去记……
“嘿嘿,对不起啊,我忘记了……”
新夫君长什么样子也好,叫什么名字也好,有什么来历也好,反正就是一晚上的事情,过了这洞房花烛夜就再不相见了,花那个时间去记名字做什么。
“这个就是我的新郎官呀,他不是冯青云吗?”花不离疑惑地问。
侍卫答道:“我们刚刚发现,那冯青云三日前已经被仇家杀了。”
“他已经死了?”花不离惊讶地看向优哉游哉站在一旁的“新夫君”,疑惑地问:“那你是何人?为何会跑来跟我洞房?”
新夫君半分惊慌都没有,他靠近花不离,脸上还是温和的笑容。
花不离忍不住想到这个陌生人刚刚吻自己的情景,又羞又窘,紧张得绷紧了身子。
只听到新夫君在她耳边轻声地说:“我叫孟长安,娘子可记好了。”
只见屋里忽然起了一阵烟,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等大家能看清之后,那孟长安已经消失不见了。
“追!”
一屋子的又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花不离看着空荡荡窗子,喃喃地念道:“孟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