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险途》是一部“保险业的断代史”。保险营销员们不屈不挠奋斗在业务第一线,遭遇了无数挫折磨难,满腹辛酸,在人们的非议与不解中,他们依然微笑面对一切,以包容和感恩的心去迎接这个社会带给他们的雨雪风霜。
朱含韵被动上访,毛亚南牵连下岗
亲朋好友密集拜访,营销大军昼夜奔忙
分业大会无奈遇“鬼”,华星团队被动抉择
营销受到“不公”对待,大批营销员集体“跳槽”
永平使出“杀手锏”,永泰寿险遭重创
争市场不惜血本,“泰平战争”全面升级
招聘会招来麻烦,叶茂盛当选“十佳”
培训招致非议,扰民惹来民怨
“服务节”变成批判会,营销员成了“活靶子”
客厅里的电话不停地响着。朱含韵很不情愿地起身下了床,懒洋洋地走向客厅里的那部红色电话机,嘴里很不耐烦地嘟囔着:“别叫了!别叫了!烦死了!”
以前,朱含韵是很愿意听那“叮铃铃”的声音的,因为平时打电话来家里的,除了父母,就是单位里的兄弟姊妹们请示工作的。自两年前,朱含韵荣升为滨城市华星纺织集团四分厂的副厂长,单位出资给安装了这部电话后,朱含韵就习惯了那“叮铃铃”的声音。
朱含韵拿起电话机刚“喂”了一声,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姚桐那有些娇柔的声音:“啊呀,朱姐,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怎么天天打电话都不在家呀?敢情去国外度假去了?咯咯咯……”
姚桐是朱含韵在四分厂当车间主任的时候进入四分厂的,可以说是朱含韵的徒弟。在四分厂二百多名女工中,姚桐虽然长相算不上是最漂亮的,但由于皮肤白皙、身材丰满、说话磁性、喜好打扮,特别是那一对“波斯猫”式的眼睛,格外招眼,被四分厂二十多名男机械师私下里评为“综合分数第一名”,绰号“浪妹子”。
在四分厂这个“女儿国”里,男机械师绝对是“稀有物种”,不仅人数少、比重小,而且掌握着车间机械正常运转的大权,车间里的女工们是不敢轻易得罪他们的。
姚桐一进四分厂,就引起了五六位未成家男机械工的注意,他们有事没事的常去姚桐看管的那几台机器旁边转一转,或假装关心地问一问,或嘻嘻哈哈地调侃一会儿,或装作不小心地在身体上蹭一下子,姚桐也只是咯咯咯地笑几声,或假装生气地骂几句,因为在机器隆隆、枯燥乏味的纺织车间里,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阴盛阳衰的“女儿国”里,大家对这种明显带有猥亵色彩的举止都有些见怪不怪了,当事人是不会感觉难为情而翻脸的。
姚桐曾毫不客气地拒绝了车间内几个“不自量力”的追求者,因为她理想中的“那一半”,不应该是浑身油渍、举止粗鲁、整天钻机器底的修理工,而应该是西装革履、说话优雅、坐办公室的“有身份的人”,所以二十六七岁了也没有选中一个意中人。
朱含韵很无奈地笑了笑:“去国外路途是不是太近了?地球上容不下我们这些人了,我想还是去月球上生活算了。”
朱含韵性格持重、办事稳当,平时很少讲笑话,但偶尔说出句冷笑话来,也着实让人吃惊不小。
“四分厂的兄弟姊妹们相约明天一起去市政府上访请愿,问一问市政府的那些官老爷们准备对咱们这些下岗职工怎么安置,总不能不管不问让全厂一千多口子人喝西北风去吧?”姚桐说。
朱含韵说:“有用吗?上一次几百口子人去市政府门前静坐示威了半天,最终还不是让人家给打发回来了?别去浪费时间了!”
人在险途第1章朱含韵被动上访,毛亚南牵连下岗姚桐说:“没用也得去,不去闹几次,市政府的那些官老爷们不会主动过问咱们这些下岗职工的死活的。拼死拼活地干了四五年,不能说让下岗就下岗了,怎么也得向市委市政府讨个说法。”
“我中专一毕业就分配到了华星纺织集团,一干就是十多年,美好青春年华都献给纺织事业了,不也是说下岗就下岗了吗?唉!”朱含韵叹息道。
姚桐说:“那么大个企业,一千多口子人,经营了那么多年,怎么说垮就垮了呢?你是厂领导,知道得多,你给我们说道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含韵愤愤地说:“集团的那些官僚们利令智昏,尽干些不务正业的事。听说集团公司担保,替市内外好几家企业从银行拆借了二十多个亿,仅给东方机械厂一个企业就担保贷款了十多个亿,这些企业垮了,银行不问担保人要钱,问谁要钱去?”
姚桐气愤地说:“那些挨千刀的,真该把他们一个个拉出去剐了。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人家的事情你能管得了吗?可话又说回来了,不图三分利,谁起早五更?我听说市检察院正在对宋小年那些人进行立案调查。”
朱含韵问道:“听谁说的?宋总那人除了思想僵化点,在技术创新、产品结构调整等方面有些固执外,其他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
姚桐不无讽刺地说:“啊呀领导,你是副厂长,毛工现在又是华星集团破产领导小组的成员,宋小年那些人的德性你们还不清楚?好端端的一个企业让他给搞垮了,很多人很快就要露宿街头了,咱们还有义务替那个浑蛋王八蛋打埋伏吗?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政治?”
朱含韵有些委屈地说:“咱哪儿是什么领导?副厂长说到底就是一个领着干活的小队长。你亚南大哥又是那种谨慎小心、有话从不回家说的人,灯下黑,信息真不如你们灵通。算了,不说这些了,还是说说明天的事情吧。”
姚桐说:“我们准备明天上午九点钟在市政府广场集合,人估计少不了,大家都希望你能参加。都下岗了,就别再装什么淑女绅士了!”
朱含韵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饭都吃不上,病也看不起了,绅士淑女还能装得出来吗?”
“对了,亚南大哥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没什么大碍吧?”姚桐关切地问道。
“还那样!他那种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好的,需要时间,也需要钱。”
亚南是朱含韵的丈夫,姓毛,下岗前曾是滨城华星纺织集团公司的副总工程师。朱含韵学校毕业被分配到滨城华星纺织集团公司下属的四分厂一车间做挡车工的时候,毛亚南在一车间做机械修理工。不知什么原因,一段时间,朱含韵负责的几台机器经常三天两头出毛病,车间主任每次都是安排毛亚南去帮助修理,一来二往两人就熟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