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讲的是青年男女的爱情故事。丁若和苏苏, 从高中到大学毕业, 在彼此的生命里出没, 和一帮友人, 上演着一段段青春独有的爱情故事。整部小说宛如一场古老的黑白电影, 迷茫与欲望, 激情与放纵……
杨朵轶笔下的这个故事相当迷人。小说文本制造出了很多情节上的起伏,如同一场宏大的演出般波澜壮阔,只需瞬间,就可以轻易地把与他相通的读者们温柔地击倒。
本书文字畅快暖伤,给你一个充满回忆的青春历程。
写这个故事的时候,是一个炎热的夏天。开足冷气的房间里,我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击,听见手指落在键盘上,发出的清冷声音,寂寞,但是美丽。
落地窗上挂着透明的白纱,一抹金黄色的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外边是一览无余的风景,丰富,鲜艳,却有一点纷乱。而我记忆中的你,正如隐匿在一片深邃森林中的窈窕女生,轻轻地从我眼前飘过,瞬间,不见了踪迹。穿白衣的少年伸出手来,却怎么也触不到往日的痕迹。摊开自己的手掌,只看见空洞的手心里,全是忧伤的泪滴。
电脑里正放着一首台湾女歌手阿桑的歌——《如果爱你只有一次》: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会用每一个夜晚来记得你;
如果失望只有这一次,我会用无数个希望继续等待。
不怕梦醒时你不在身旁,只怕这是永远的凄凉。
你所给我的一切感动,会不会只是我的幻想?
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会用一生来等待你,失望也好,孤单也好,只要你能说爱我;如果爱你只有一次,我愿放弃唯一的生命,失落也好,哭泣也好,只要你能记得我。
淡淡的吉他声中和着女歌手简朴微凉的声音,一点一点地覆盖了我的听觉。这时候心情也渐渐地随之静寂,往事就好像一道道影子悄然袭来,击中了我,在弯弯的眉宇间落满沉重。
好像人越长大,内心就会越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事情并非自己本来想象的模样,害怕失去那些已经得到而不想再放手的东西,害怕自己所苦苦追寻的理想和目标终究只是一场无法实现的幻觉。我感觉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抵抗这样一种恐惧情绪的入侵。像一只残忍的手,揭开了一个陈旧的伤口,看见里面的鲜血淋漓。
如果说青春是场长长的梦,那么梦里梦外,最终留在记忆深处的,都是我们做梦时,怀抱里所珍存的体温。一切的一切。那些故事。那些人。那些走过的路。那些经历过的情感。发生过的,我们无法挽回;未曾发生的,我们又无法先知先觉。怀着如此简单而又复杂的困惑,我们的青春茫然无助地在轮回里生长。一年一年。
这时候洁白的日光恰好抚过我的脸庞,留下美丽的弧度。瞬间,忽然想起,有个人曾经用温柔低回的声音,在我的耳畔轻声地说:“爱情,不过是寂寞的人拥抱彼此的谎言。”于是我在故事里找到了自己,却再也找不到你。
杨朵轶,
曾用笔名“纯白色”
自恋情绪收集者
金融界非典型时尚文艺男
好文喜摄性纯真
B型血金牛座居北京
已出版多部畅销文学作品
个人摄影展筹备中
我一直都相信,运动和爱情一样,是一场追逐与被追逐的游戏。游戏开始了,先出场的是苏苏。苏苏穿一身红白条的ADIDAS运动衣,弯着身体,半蹲在起跑线上,一张美丽冷静的脸无比自信。发令枪一响,苏苏飞身而起,几个栏过后,就已经一骑绝尘,把其他选手远远地甩在了身后。十几秒钟之后,苏苏的背影率先撞过了红色的终点线。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这时我们学校的啦啦队已是欢呼声一片,一群人簇拥着苏苏离开了跑道。我看见苏苏频频地回身在看,我猜她一定是在找我,一定是想在第一时间和我分享胜利的喜悦。一想到这儿,感动如期而至,忽然就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湿了。
然而对于接下来出场的我而言,100米跑的比赛简直就是场噩梦。起跑的时候我控制得很好,前30米我一直处在较为领先的位置。我似乎已经感觉到胜利的旗帜在向我招手,那一条横在终点的红线已经触手可及,却没想到我脚上该死的跑鞋竟然在跑道上一个并不明显的小坑中崴了一下,我的身体在高速运动中失去了平衡。这时,身体前倾的我已无法矫正自己的姿势,踉跄几步,砰然摔倒,还在地面上滑行了三五米的距离。短暂的迟疑后,我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坚持跑完了比赛,看台上的观众给了我一阵鼓励的掌声。在终点处林教练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说什么。苏苏则从围观的人群中挤出来,一脸关切的表情:“丁若,你的腿摔破了,疼吗?”我摇了摇头。苏苏帮我用酒精棉擦了擦伤口,然后涂了点儿红药水。“很快就会好的。”她柔声地告诉我。我摸了跳远比赛的时候苏苏一直站在沙坑边为我加油,每一次我起跳的时候都能听到她用最大的嗓音在呼唤着我的名字。第一跳我踩线了,不过我感觉到自己的状态似乎不错。第二次跳的时候,我稍微往后退了小半步,在经过了大约20米助跑后,我准确地用左脚踩住了踏板,然后右腿用力起跳和腾空,在空中短暂地停留后,双脚稳稳地落在了沙坑里。不远处的看台上有惊呼的声音,我知道这一回跳得应该是不错。5。81米,打破了我个人的最好成绩。
冬天来的时候,小段跑到我家里来,告诉我就快要期末考试了,如果我再不去学校的话,在这个学期很有可能被学校清退。考虑到父母亲的良苦用心和殷切期望,我打起身体里残留的一点儿精神,尾随着小段回到了学校。
有一段时间没来,踏进校园,我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掉光了树叶的枝丫张牙舞爪般伸展着,天空灰蒙蒙的,像一口大锅般罩在头顶,一派萧索的景象。擦肩而过的同学个个面露菜色,神色慌张。即将来到的期末考试,又将给他们带来一个又一个可怕的梦魇。
走进宿舍,我看见自己的床铺脏乱如狗窝,被子一半堆在床上一半耷拉在地上,床单上面油腻腻的,一看就知道肯定被无数人蹂躏过。枕头翻了个儿,铺在上边的蓝色枕巾早已不知去向。再看桌子上我的饭盆,里面堆着不知哪天谁吃剩下的馒头,残留着牙印,上面长满了恶心的白毛。我走过去,把饭盒抄起来往墙角的垃圾桶里一扔,然后倒在床上,忍住被子里散发出的难闻气味艰难地睡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小段推醒。我看了看窗外,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小段递给我一盒饭,顺便给了我一叠厚厚的信,一共五封。我从床上爬起来,接过信,靠着床沿拆开第一封看。信是思铭写来的,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很明显,这些信邮递到学校已经有些日子了,还好有小段帮我保管着,不然准被那些不长眼睛的杂碎当卫生纸用了。
丁若: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都一年多了,我非常地想念你,当然还有他们,曾经泡在一起娱乐的兄弟。丁若,想问一下,你想过我吗?像我一样独自一人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怀念我们拥抱的体温。现在,在这个远离你几万公里的城市里,你能想象到我的孤单吗?
刚刚泡的咖啡在我的手中逐渐失去了温度,就如同我的血液一样开始变得冷漠,我只是不断地感觉到寒冷,需要一个怀抱让我取暖。丁若,如果你在就好了,我就可以抱紧你,然后感觉到踏实的温暖。
呵呵,我开始有点妄想了,这怎么可能呢?你在那么遥远的地方,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温度我都无法用身体感知得到,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把你的照片贴在我的脸上,想象你的样子。我的心开始痛了,没有理由地痛。我感觉我现在就像是一片漂浮在茫茫大海中的小船,毫无方向,也没有自由,只能随风飘荡。这段时间,我狂热地迷恋着朴树的那首歌——《生如夏花》,歌词和音乐都印合着我的内心和生活。“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像夏花一样灿烂。这是一个多美丽又遗憾的世界,我们就这样抱着笑着还流着泪……”在青春分裂之后,留下永远的欲望和悲凉。别人听出了忧伤,我却感觉到喜悦。
我开始写一本小说,名字叫作《天堂告白》,它将记录我生命中那些让我记忆深刻,并根植到我的身体里的人和事。时间如此苍凉,我手中能握住的只有回忆。如果时光能够倒流那就好了,也许一切都不会如现在这般的不如意,而我也可以重新选择自己的生活,以及我爱的人。此刻,我幻想自己变成了一个婴儿,躺在母亲的子宫里,被温暖的羊水包裹着,单纯而安全,而不再惧怕所有的伤害。
昨天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变成一只鸟,我不停地飞,迎着风,向一个名叫幸福的地方飞去。可是,当我累了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一个地方能让我停下来,我非常地绝望和伤心,我只能一边流着眼泪一边不停地飞,然后,在最后一抹夕阳的照耀中死去。我真的很害怕这样的结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现在就死去,死在我爱的人的怀中。这似乎很像《阿飞正传》中的台词,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王家卫,但我更喜欢张国荣。是不是敏感而脆弱的人最后的结局都是如此?丁若,你能不能告诉我。其实,死亡对我而言,并不可怕。上个礼拜,我去参加了一个朋友的葬礼。他叫丹尼,是个盲人,是我来澳洲后唯一的朋友。虽然,我们在一起总是沉默,但我知道他是愿意和我做朋友的,在我寂寞的时候陪在我身边,安慰我。丹尼躺在那里,他不能说话,但他蓝色的眼睛非常漂亮,常常我会以为那就是一片深邃的海洋,海风拂面,让人心变得沉静。可是,他在和我相识不久,就很快地离我而去。在一个晚上,他被一场大火所吞没。我能想象出当时他的样子,那片蔚蓝色的海洋逐渐干涸,失去了颜色。他的嘴唇在轻微抖动,我知道他是在向我告别。亲爱的丹尼,我永远记得你!
教堂的墓地非常漂亮,周围都是绿绿的草坪,远远地能听见唱诗班的歌声。人们散去后,我一个人坐在丹尼的身边,旁边一片寂静,只有我在默默地倾听他对我说的话。我躺在墓地的台阶上,沉沉睡去。我好像看见了天堂里的丹尼,他头顶着光环,挥舞着翅膀,他的笑容仍是那样的亲切,仍像是在我身边一样,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想,死亡只不过是对生命残缺的孩子的一个救赎,让他们在天堂里得到应有的幸福。
丁若,也许我找到了一条通往幸福的道路。
自习铃声响起,小段拉我去阶梯教室复习期末考试的重点功课。我把思铭的信统统塞进书包,然后和小段随着人流摇摇摆摆地晃进了教室。此时,教室里已坐满了人,各自抱着书本紧皱着眉头以极端别扭的姿势埋头苦读,从大家的痛苦表情来看,似乎都在不同程度上存在着大难临头泰山压顶般的艰苦感觉。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翻出思铭的信继续阅读。
……